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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转帖全本] 【无赖是怎样炼成的】【全】作者:zhxm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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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二十章

  “小张啊!”韩大喇叭肥实的大手掌里抓着一叠长短不齐、宽窄不一、皱皱
巴巴、呲牙咧嘴的票据,摇头晃脑地吩咐我道:“去,拿着这些票据到会计室去,
把它们报销喽!”

  “嗯,”望着雪花般的票据,我不禁犯起愁来,韩大喇叭看出了我的表情:
“小张啊,如果会计嫌太多,说这说那的,你就这么、这么地对付她!”说完,
韩大喇叭站起身来,将肥得流油的大嘴巴附在我的耳根上,一脸神秘地嘀咕起来,
我无可奈何地答道:“好吧,就照你说的办吧!”

  我忐忑不安地走进会计室,当我把数不清的票据推到主管会计的案前时,这

  位脾气古怪、冷冰冰的面孔永远也看不到一丝笑容的中年女人咧着干巴巴的嘴唇

  母狮般地吼叫起来:“什么,什么,这都是什么啊!”

  “韩、主、任、让、你、报、销!——”我挤牙膏般地回答道。

  “报销?”主管会计随便拿起一张票据:“什么,又是饭费!”

  “韩主任说,这是我们下乡检查工作时的午餐费,韩主任说,不能到基层吃
饭,给农民增加负担!”

  “这,这,”主管会计又拿起另一张票据:“什么,又修汽车了!我说小张,
你们宣传部的汽车怎么总修啊,并且,修一次就上千啊,这,这,这是怎么搞的
啊!”

  “韩主任说,汽车太旧,总得修修补补,……”

  主管会计虎着脸一张一张地审视着票据,每拿起一张便愁气冲冲地吼叫一番,
我像个小偷似的哆哆嗦嗦地坐在桌边,随时应对她审讯般的提问。看到我这幅可
怜相,身旁一位正整理着帐册的女同志非常同情地悄声对我说道:“你哆嗦个啥,
你怕啥啊,又不是你花的钱!”

  女同志的话提醒了我,我突然回过神来,是啊,我凭什么哆嗦,这些钱都是
韩大喇叭用掉的,他不好意思来报销,让我给他擦这个脏屁股,我越想越生气。

  “你是新来的吧?”女同事问我道。

  “嗯!”我简单地答应一声,很随意地扫视她一眼。女同志年龄并不太大,
凭我的经验,不会超过三十,可是,她的衣着却相当的简单,浅蓝色的上衣裹着
一对深蓝色的套袖。在这流行烫发的年代里,她依然留着两条粗硕的、乌黑闪亮
的大辫子。她的面庞方方正正,五官虽然并不出众,却端正庄秀丽,且不着任何
脂粉,更没有一丝人为的雕琢。她的皮肤是白净的,透着淡淡的浅红。看到我在
注视她,她冲我友善地一笑。

  “啊——,这,这,”主管会计又拿起一张票据正欲冲我吼叫,年轻的女同
志突然转过脸去,和颜悦色的对母狮般的女会计说道:“姚姨,消消气,你跟他
发火有什么用啊,他说了又不算,有什么疑问你可以直接找韩主任啊!”

  “哼,”主管会计啪地将票据推向一边:“小张,你先回去吧,明天,让你
们韩主任亲自来!”

  我低着头站起身来,灰头灰脸地走出会计室:“喂!”身后传来那个帮我说
情的女同志的喊声:“喂,等一会!”

  “什么事?”

  “小张,不想认识认识我吗?”

  “想啊,您贵姓!”

  “姓徐,小张!”徐同志站在走廊的中央对我说道:“你别往心里去,我们
的主管会计就是这样,你别看她又吼又叫的,她也就是敢跟你这样的小职员发发
火气,等韩主任来的时候,她乖乖的都得如数地给报了。她可不敢得罪韩主任,
韩主任是个大能人,这个大楼里没有几个人不求他的!主管会计今天发这么大的
火气,我估摸着,她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想求韩主任办。她先给韩主任出出难题,
然后用这些票据要挟他:你给我办事,我就给你报销!”

  “哦!”真没想到,韩大喇叭的能量的确不小哇。

  “小张,”徐同志诚恳地对我说道:“不瞒你说,我也有件事想求韩主任!”

  “那,你就去我们的办公室找他呗!”

  “不,”徐同志摇摇头:“不,我烦他,他太色啦,小张,你知道不,韩主
任就是因为女人,屡屡犯错误,否则,他早就干上去啦,哪能像现在,在宣传部
瞎混呢,没有一点实惠。前些日子,我们会计室有个女同志求他办点事,豁,这
下子啊,他可来了神,就那点事,三天两头地找人家吃饭,你说,不出去跟他吃
饭吧,他一生气,就不给你办事啦,跟他出去吧,他,他,喝上点酒就跟你动手
动脚的,唉,真是左右为难!”

  “那,你不去找他,怎么求他办事啊!”

  “是啊,”徐同志开门见山:“小张啊,刚才,在会计室看到你,我突然灵
机一动,我求你吧,然后你再替我求主任!”

  “嗬嗬,”我鳖不住笑了起来:“同志,你真聪明啊!”

  “嘻嘻,”徐同志顽皮地一笑:“没有办法,只好这样,小张啊,你可一定
要帮助我啊!”

  “没说的,徐同志,你说吧,什么事?”

  “嗯,”徐同志想了想,然后冲我神秘地一笑:“这事吗,一句话、两句话
的说不清楚,这样吧,下班的时候你有什么事情吗?”

  “没事!”

  “不跟对象出去压马路吗?嘻嘻!”

  “同志,我还没有对象呐!”

  “嘻嘻,那好,我请你吃饭,然后把事情慢慢地讲给你听,对了,还有一袋
材料,怎么样,一言为定,下班后,我得先回家取那个材料袋,你在蓝天影都的
门前等我,行不?”

  “好的,我等你!”

  “好,晚上电影院门口见!再见!”

  “再见!”

  下班后,我如约赶到电影院,当我吸完第三根烟卷的时候,徐同志终于笑容
可掬地出现在马路对面,她穿着一件淡宗色的风衣,衣领高高地竖起,两条细长
的大腿三步并成两步地向我跑来,当她笑吟吟地跑到我的身旁时,非常自然地挽
起我的手膊,这让我好不自在:“小张,”她向电影院呶了呶嘴:“想不想看个
电影!”

  “想,”

  “那就走吧!”

  我们在电影院的小餐厅里双双落坐,徐同志点了几份果盘,我们一边喝着罐
装啤酒,一边东拉西扯地闲聊起来,从聊天中获知,徐同志的年龄并没我想像的
那么大,她仅仅长我一岁半,于是,我便改称她谓徐姐。当徐姐喝下第三口啤酒
时,她放下易拉罐拽过自己的小皮包,小心奕奕抽出一个档案袋,至此,一切进
入了正题。徐姐将档案袋放到餐桌上,用手指不停地点划着:“小张,这是我弟
弟的个人档案!”

  “哦,”我点点头。

  “唉,”徐姐突然叹息起来:“小张,我这个弟弟啊,别提啦,小时候就淘
的没边,整天跟人家打架,不是把这个脑袋打坏,就是把那个腿给要折!然后,
我的爸爸就领着人家去看病,或者赔人家钱,唉!”

  “嗬嗬,”我微微一笑,安慰道:“没办法,男孩子都这样,我小的时候也
很淘,没少给妈妈惹祸!”

  “我的爸爸和妈妈从小就跟弟弟操心,好不容易长大了,也就更操心啦,他
也不好好地学习,爸爸便把他送去参军,在部队开汽车,唉,当了三年兵,擅自
逃回家来四、五次。如果不是爸爸屡屡求人说情,早让部队给踢回家了。爸爸不
知花了多少钱,这个老爷兵好歹算是混到了复员,被安排在一家单位开班车。可
是,没干几天,他就干够了,说什么,这活太没意思,像个整天拉磨的毛驴子。

  毛驴子他不愿意当,就四处求人转工作,又是花钱,又是求人,工作转了好
几处,最后,转到一家什么开发公司。在开发公司那几年,他着实风光一阵子,
花钱如流水。可是,好景不长,开发公司由于经营不善,破产了,他的工作也就
没了。

  失业后,爸爸给他买了一辆出租车,结果,没用一年,他又干够了,偷偷地
把车卖掉,把钱花个精光。唉,没办法,爸爸又求人给他安排到公交公司,直到
现在,干得还算不错。可是,这几年,他这阵穷折腾,把档案都折腾没了,这不!

  “徐姐顿了顿,喝了口啤酒,然后清了清嗓子:”如果想成为公交公司的正
式职工,就得有档案,可是,他的档案早就不知折腾到什么地方去了,为了这份
档案,爸爸四处托人寻找,最后,终于打听到了下落,原来在那家破产的开发公
司的经理手上。过去挥金如土的经理,现在穷得连烟都买不起,当爸爸向他索要
弟弟的档案时,他趁机耍赖,不给好处就不肯交出档案。小张,“徐姐指着档案
袋继续对我说:”这个档案袋,可是爸爸花了两千元买来的啊!“

  “哇,”我感叹道:“你的弟弟是够人呛,跟他相比,我的妈妈和爸爸还算
万幸,还算比较省心!嘿嘿!”

  “嗬嗬,”徐姐苦苦一笑,她轻轻地打开了档案袋,抽出一张表格:“唉,
档案是赎回来了,可是,还差不少手续呢,你看!”徐姐将表格递到我的面前,
她用洁白细腻的手指点划着:“小张,这,这,还有这,都是空白的,没有印章,
想再调转工作这些地方都得盖上戳子,还有这,这是开发公司的,可是,开发公
司早就破产了,找谁盖戳啊!”

  在徐姐的点划之下,我粗粗看了看,整张表格有五处空白,就是说,如果徐
姐的弟弟想顺利地调进公共公司,成为公交公司的正式职工,就必须将这五个空
白处盖上红色印章。看来,徐姐想求韩主任的事情,便是想办法盖上五个印章。

  “小张,”徐姐将表格塞进档案袋:“小张,徐姐求你啦,在韩主任面前,
你千万别说是我的弟弟,就谎称是你的表弟吧?怎么样?”

  “行,徐姐,我试试!”

  “小张,”徐姐命令般地说道:“别试试啊,一定要想办法给徐姐把这件事
办成,我、还有爸爸、妈妈,托了好多人,都没有办成,这件事的难度是够大的。

  今天,徐姐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办法啦,不能再托下去了,否则,夜长梦多,
弄不好,公交公司这份工作也得泡汤。小张,你可一定要给徐姐办成啊!“

  “可是,”

  “小张,”徐姐打断了我的话:“你跟韩主任说,该花多少钱就花多少钱,
呶!”徐姐啪地将一叠钞票推到的面前:“小张,这是一千元,你先收好,我知
道,韩主任这个人喜欢喝酒,办这事,不知道也喝几顿酒,去多少次饭店,这钱
你,就当活动经费吧!”

  “这,”望着厚厚的钞票,我心里怦怦直跳:“徐姐,我还是没有多大的把
握啊!”

  “嗨,慢慢来!”徐姐爽朗地说道:“韩主任有什么要求,你尽快地告诉我,
我们要天天保持联系!”

  “好吧!”我不客气地将钞票揣进了衣兜,唐而皇之地作起了徐姐的代理人,
徐姐起身付过了餐费,然后冲我妩媚地一笑:“小张,上场电影刚好演完,走,
咱们进去吧,看个电影!”

  于是,我跟在徐姐的身后走进了放映厅,那天晚上,我与徐姐并肩坐在一起,
观赏了一部永远难忘的电影:《双旗镇刀客》!

  “哇,”当看到小主人公与悍匪刀光剑影地进行着生死搏斗时,徐姐被那赅
人的场面吓得惊呼起来,伴随着当啷一声的脆响,徐姐妈啊一声扑到我的怀里:
“我的天,好吓人,我可不敢看了!”

  望着怀里的年轻女子,我一时间不知所措,徐姐突然抬起身来,不好意思地
理了理蓬乱的发际,又甩了甩粗硕的大辫子:“嘿嘿,出丑了,出丑了!”

  第二天一上班,我便将档案袋推到了韩大喇叭的眼前,把徐姐交待的事情粗
略地讲途一番,韩大喇叭用笨拙的手指打开了档案袋,他抽出那张表格草草看了
看,然后慢条斯理地对我说道:“小张啊,你知道吗?”

  “什么,韩主任?”

  “小张,”韩大喇叭用肥实实的手指头点划着表格里面的空白处:“你知道
吗,扣一个戳子得多少钱吗?”

  “不知道!”我摇摇头。

  “小张啊,你表弟的这档子事,你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哦,扣一个戳子至少
得一千元,这是最低价啦,弄不好,还不够呐!”

  “啊!”我禁不住张大了嘴吧,叫出了声。

  “啊什么啊!”韩大喇叭漫不经心地玩弄着手中的表格:“办一个工作,是
那么容易的吗?嘿嘿,”韩大喇叭突然讥笑道:“嘿嘿,你的表弟可真能捉祸啊!”

  我正欲想说点什么,猛一抬头,看到徐姐远远地站在走廊里,正冲我使着眼
色,我借故去卫生间,溜到了徐姐的身旁,徐姐转身向着走廊的尽头走去,彻底
避开韩大喇叭。然后,她将脸转向窗口,徐姐两手扶着窗台,若有所思地眺望着
楼下车水马流的大街:“小张,怎么样?”

  “徐姐,我已经把你弟弟的档案袋交给了韩主任!”

  “是的,我在走廊里已经看到了,小张,韩主任刚才跟你说什么来着?”

  “韩主任说,”我吞吞吐吐地说道:“他,他,他说,扣一个戳子至少也一
千元,没准,还不够!……”

  “唉,”徐姐扬起脸来唉息道:“这个大色狼,真是狮子大开口啊!”

  我默默地站在徐姐的身后,不知怎么搞的,我突然为徐姐犯起愁来,五个红
印章,五千元花花绿绿的大钞票,五千啊!我忙忙碌碌地上一个月的班才开几张
钞票啊?

  “给他,”良久,徐姐冒出这样一句话:“给他,小张,明天我就把五千块
钱送给你,你替徐姐送给韩大喇叭!”

  嘿嘿,徐姐咬牙切齿,再也不称韩主任,而是改称韩大喇叭。

  可是,当我接过徐姐的五千块钱时,却意外地改变了主意,我没有把这些钱
代徐姐送给韩大喇叭,而是悄悄地溜到尹姐家,把沉甸甸的五叠钞票放到了尹姐
家狭窄、凌乱的土炕上,尹姐傻呆呆地望着我:“小力,你,你是从哪弄来这么
多的钱?”

  “尹姐,别细问啦,反正不是偷来的,你拿着交住房款吧!”

  尹姐激动得热泪盈眶,对我又搂又抱,满嘴的千恩万谢,可是,徐姐的事情
却卡了壳,我在韩大喇叭面前说尽了好话:“韩主任,你先替我把戳盖了吧,至
于钱吗,以后,我每个月的工资都由你去领吧!直到还清为止!”

  “这,”韩大喇叭张着嘴巴迟疑起来,没过几天,他竟然把档案袋往我的眼
前一推:“小张啊,你表弟这档子事难度太大,有些单位已经倒闭、破产,当事
人早就找不到了,根本无法扣戳啊,你,你,你还是找别的高人去办吧!”

  他妈的,我心里恨恨地骂道:好一个老色鬼,好一个老财迷,好一个老贪官,
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手啊!

  望着眼前的档案袋,我平生第一次犯起了愁,并且愁得无可奈何、毫无办法
:怎么办?徐姐的钱让我送给老情人了,我如何向徐姐交待啊?

  唉,真是愁死我了。

  “小张,”徐姐天天都溜到我们办公室的门外,向我挥手,当我悄悄地溜到
她的身旁时,她便迫不急待地询问我道:“办得怎么样了?”

  “徐姐,”我心情烦乱地搪塞着:“别急,正在办呢!”

  办,钱都让我弄没影了,办什么啊,怎么办啊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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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二十一章

  每天下班后,我便将徐姐弟弟的档案袋装在公文包里,然后垂头丧气地乘公
共汽车回到家里。今天,我的心情更是坏到了极点,白天的时候,看到徐姐那焦
燥不安的面孔,我突然产生一种犯罪感,我甚至不敢直视她的面庞。细细想来,
我与盗贼有什么本质的不同?

  当公共汽车停靠在寺庙的十路口时,我突然想起了尹姐,我没作多想便跳下
了汽车,哼,怎么想也没有用,干脆不想了,找尹姐去,临死之前,穷欢乐一场
吧!

  我钻进迷宫般的小巷,左拐右转,当我在黑暗中终于摸索到尹姐家暂租的、
比仓房、煤棚子强不到哪去的屋子时,我突然看到尹姐家那一脚能踢个粉碎的破
门前,停放着一辆崭新的、在弯月下闪烁着晶莹光泽的蓝鸟牌轿车。

  “哗啦,”当我绕过轿车无精打采地推开尹姐家的破房门时,尹姐正满头汗
水地蹲在灶台前炒菜呢,见我进来,冲我嘿嘿一笑,我也冲她苦笑一下:“尹姐,
两个孩子呢?”

  “今天是周末,让他们的奶奶接去玩了!”

  “噢,”我应了一声,然后径直走进屋子里。

  “哦,”尹姐家的土炕上放着那张我非常熟悉的小方桌,在桌子的右上角,
明晃晃地摆着一部手提电话,也就是通常所说的“大哥大!”,我知道这玩意的
价钱:一万多元!韩大喇叭也有一个。方桌的旁边盘腿坐着一个虎背熊腰的壮年
汉子,他那浑圆的面孔是冷峻的,他的上身穿着一件名牌西装,因为酗酒,领口
非常随意地拽开,领带可笑地歪向一边。他坐在炕上正端着酒杯往嘴里狂灌呐,
见我风尘仆仆地走进来,他怔了一下:“你,你是谁!”

  “我,我,我是尹姐的朋友!”

  “噢!”汉子放下酒碗,用冷漠的目光审视着我,听到我的话,他略略思忖
一下,然后,一双雪亮的眼睛刁顽地迷缝起来,挂着酒珠的嘴角阴险地一撇,冲
我淫浪地冷笑道:“原来是这样啊,那,就,请坐吧!”

  “老杜!”尹姐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炒菜乐合合地走进屋来,她将炒菜往桌
子上一放,然后拉起我的手对壮年人介绍道:“老杜,这是我老弟!小名叫小力!”

  “你好,”被尹姐称谓老杜的壮年人向我伸出粗大而有力的手掌,我也伸过
手去,尹姐指着老杜对我说道:“老弟啊,他是老杜,大能人啊!”

  “你好,杜大哥!”

  “什么大能人、大能人的,你可别给我戴高帽啦!”老杜往炕里串了串:
“小老弟,过来,上炕,来,咱哥们俩个好好地喝几杯!”

  “老杜,”尹姐一边给我倒酒,一边继续说道:“我的这位小老弟可好啦!”

  “哼哼,”老杜一听,端起酒杯,宽大的鼻孔冷冷地哼哼着:“当然好啦,
嫩货啊,能不香吗!”

  “去,”尹姐的脸唰地红胀起来:“去你奶奶个孙子的,老杜!”

  “哼哼,哥们,”老杜一脸鬼秘地冲我笑道:“小老弟,你说对不?什么玩
意都是嫩的吃香啊!”

  “你,”尹姐跳到炕上不停地捶打着老杜的脊背,老杜的嘴巴还是不肯闭上
:“来,”老杜再次向我伸出大手来:“小连桥,握握手!”

  “老杜,去你奶奶个孙子的,……”尹姐的脸红得赛过大苹果,老杜笑嘻嘻
地望着她:“咋的,我称他小连桥,这,不对吗?”

  “去你奶奶个孙子的!”尹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,坐到了我身旁:“老弟,
姐姐炒的菜香不香啊?”

  “香,香!”我心不焉地胡乱答道。

  “哼哼,”老杜淫笑道:“姐姐的小骚屄更香啊,是不是啊,小连桥!”

  “去你奶奶个孙子的,老杜,总没正经!”老杜躲开了尹姐的击打,咕咚一
声跳到了地上:“小连桥,你先慢慢喝着,大哥出去一趟,放放水,倒倒地方!”

  “尹姐,”我目送着老杜走出房门,然后问尹姐道:“这个老杜是做什么的
啊?”

  “他,”尹姐以无比敬畏的神情对我说道:“小力,老杜是我的小学同学,
上学的时候,他特能打架,我们学校里的同学没有一个不怕他的,他都打出了名,
连别的学校的学生都怕他,一提起他的名字,吓得转身就跑。小力,不瞒你说,
姐姐也怕他。中学毕业后,政府照顾我家困难,把我分配到建筑公司,在食堂做
饭,而他呢,则下乡去了。后来,听说他又当兵去了,复员后,分配到了客运公
司。再后来,我听说他下海经商,赚了不少的钱。在我丈夫刚死去的那几年里,
在我最困难的时候,老杜没少帮助我!做人得讲良心话,小力,这个人还行,不
错,就是脾气不太好,可是,心肠不坏!我们的关系中断了好多年,前几天,我
还像往常一样在大庙那卖烟,突然,一辆高级轿车开到我的烟摊旁,一个脑袋瓜
伸出来喊我,我听着很熟悉,转身一看,真没想到,原来是他,老杜,……”

  “哦哟,”老杜再次跳上土炕:“刚才撒尿的时候,我突然想起来,老子他
妈的有半个月没操屄啦,我说鸡巴咋这么硬呢,原来是鳖的啊!”

  “老杜,”老杜的一席话,说得尹姐更加难为情:“老杜,你,你,你一天
到晚的净想些什么邪门八道的玩意啊,心脏不脏啊,我的老弟可不像你,有正事,
并且,心眼特好使啊!”

  “是吗?”老杜放下酒杯,久久地盯着我,尹姐不无自豪地说道:“我一辈
子也忘不了我的小老弟,没有我的小老弟,我就住不进新房子!”

  “嗯!”老杜依然死死地盯着我,尹姐嗖地拉开炕柜,拽出几张纸来:“你
看,我回迁的扩大面积款、煤气安装费、三年的采暖费,都是小老弟给我交的啊,
五千块啊,老杜!”

  “哦,”老杜抓起一张纸仔细看了看:“小连桥,”然后,他冲我竖起了大
姆指:“够意思,够血性!”

  “嗨,”一看到那份房屋回迁协议书,我的心情更加烦乱起来,我绝望地嘀
咕道:“是啊,尹姐不久将住进新房,而我呢,我将住进班房!”

  “什么,”尹姐不解地问道:“小力,你说什么,你胡说什么啊,难道,这
钱!”

  “唉,”我端起酒杯,咕噜一声一饮而尽,我抹了抹嘴角的酒珠,向尹姐和
老杜讲述了那五千块钱的来历,然后,摇头叹息道:“完了,徐姐的事如果办不
成,我也没有能力还她钱,最近,我天天为这事犯愁!”

  “哎呀,”听着听着,尹姐流下了串串热泪:“小力,你,是姐姐害了你啊!

  小力,别犯愁,别着急,姐姐明天就想法给你凑钱去!“

  “不,尹姐,我一点都不后悔,只要姐姐能够住进新房,我就是进监狱也在
所不辞!”

  “小力,”尹姐一把搂住了我,我继续说道:“尹姐,每当看到你整天到晚,
月复一月,年复一年,不管刮风下雨,风吹日晒地站在街头卖烟,赚点零钱,养
活两个孩子,我的心里就酸酸的,我总是想着能为你做点什么,帮助帮助你,今
天,我做到了,我不计任何后果,我早已做好了思想准备。”

  “好,”老杜再次竖起大姆指:“好,有血性,是个爷们!”然后,他又问
我道:“小连桥,那份档案你带来了吗?”

  “杜大哥,在这那!”

  我将档案袋推到了老杜的眼前,老杜抽出那张表格:“嗯,是需要扣五个大
戳子,嘿嘿,”老杜把表格重新塞回档案袋里:“小连桥,你们的韩主任一点也
没多要啊,这五个大戳子啊,如果我办,至少得贰千元一个!”

  “啥,”我瞪大了眼睛:“我们的韩主任说,这件事很挺难办的!”

  “哼,”老杜突然板起了面孔:“小连桥,不瞒你说,我不管给谁帮忙办事,
从来不干白捞毛的事,没有好处,你就是说出龙叫来,我也不给你办!”

  “这,”我一时语塞,心里好生不悦。

  “老杜,”尹姐推了老杜一把:“你就帮帮他吧,他把钱都给我啦!”

  “别误会!”老杜没有理睬尹姐:“小连桥,别着急,你可能没有听明白我
说这些话的意思,我的意思是,我终于破了例,不收你一分钱,免费给你办这件
事。

  “谢谢大哥,谢谢大哥!”听到老杜的话,我又欢喜起来。

  “小连桥,你知道吗?我为什么违反自己的原则,干起白捞毛的事呢?告诉
你吧,就是冲你对老尹的这份情意,所以,这件事,大哥给你办啦!”

  “谢谢大哥,谢谢大哥!”

  “哎呀,”老杜拍了拍我的肩膀:“别客气,小连桥,别客气,我刚才是怎
么说的:就冲着你对老尹的这份情意,我一定把这件事给你摆平,让你对同志有
个好的交待!”

  “谢谢”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,满嘴全是“谢谢”,听到老杜的话,我
仿佛看到了新的希望,我认为他有这个实力,手里拎着大哥大,屁股坐着高级轿
车,扣几个印章应该不会有什么困难的。想到此,我一把拽住老杜粗壮的手臂,
感觉到暖洋洋的,那神情,那心情,绝不亚于在即将沉入海底的时候,突然意外
地抓到一根救命的稻草。

  “老杜,”尹姐真诚的对老杜说道:“你可一定要帮我的老弟啊,他这么作
都是为了我啊!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,他的工作可就完了,以后的前途,……”

  “哼,”老杜撇了撇挂满菜油的厚嘴唇:“我们连桥之间的事,你少管,我
的小连桥为了你能够住进新房,不惜铤而走险,骗人钱财,可是,你呢,你拿什
么谢谢我的小连桥啊!”

  “去,”尹姐情意绵绵地搂住我的脖子:“我的老弟就是好,我最喜欢我的
小老弟!”

  “可是,”望着尹姐又是搂我,又是抱我,老杜突然妒忌起来:“我帮我的
小连桥,也就是帮老尹你,你,你拿什么谢谢我呢?”

  “嗯,”尹姐放开我,吧嗒亲了老杜一口:“谢谢你!”

  “嘿嘿,”老杜抹了一把腮帮上的口水:“这,这就算谢了?”没容尹姐作
出回答,酒过三巡的老杜一把拽住尹姐,然后便开始粗野地解她的裤子,一边解
着,一边冲我说道:“小连桥,你先喝着,大哥突然来了心情,给你现场直播一
下。”

  “去你奶奶个孙子的,老杜,……”

  看到尹姐在老杜的大手掌里做着无为的挣扎,我感到非常厌恶,觉得老杜好
不粗鲁,跟老同学、老相好还这般野蛮,瞅那架式,与强奸犯有何差异。很快,
尹姐的裤子便被老杜拽了下来,露出黑乎乎的阴部,老杜的粗手指哧地一声捅进
尹姐的阴道里,尹姐红头胀脸地呻吟一声,老杜又将手指抽出来,放到鼻孔下嗅
闻起来:“啊,好,好味道,”说完,老杜便把手指塞进嘴里,像品偿精酒那样
吧嗒着厚嘴唇:“好,好,真是老屄干浆,越嚼越香啊!”

  “去你奶奶个孙子的!”尹姐被老杜死死地按在土炕上,非常可笑地晃动着
两条光溜溜的大腿,老杜俯下身去,将嘴巴贴到尹姐的阴部狠狠地吸吮起来,手
指则继续无情地抠挖着尹姐的阴道,弄得尹姐不停地嗷嗷大叫。

  “咕叽,咕叽,”抠够了尹姐的阴道,吮饱了尹姐的爱液,老杜得意洋洋地
掏出自己的鸡巴抽进尹姐的阴道里便狂野地捅插起来,一边插着一边淫邪地瞅着
我,似乎在说:小连桥,我操你的大姐呐,多美啊,多剌激啊!

  隔着小小的方桌,我呆呆地望着老杜的鸡巴频繁地撞击着尹姐的阴部,我说
不出是什么滋味,我当然知道,尹姐并不是只有我一个情人,并且,老杜是他的
小学同学,他们两人认识、结交在先,我是一个后来者。按理,我不应该有什么
嫉妒,可是,看到老杜如此粗野地狂撞着尹姐,我的心里的确不是滋味。在这之
前,在没认识老杜之前,我有时偷偷地光顾尹姐家时,也碰到过尹姐的一些老情
人,然而,我们彼此之间总是有意地回避着,没有任何人像老杜这样,大模大样
地在我的眼前与尹姐肆意作爱。望着别的男人明晃晃地在我的眼前猛插着我心爱
的尹姐,我的心里尤如倒进了多味瓶子:是苦,是酸,是辣,是咸,我自己也说
不清楚。

  “哦哟,”老杜深深地喘了口气,然后放开了尹姐,他抓过一瓶啤酒咕噜咕
噜地猛喝起来,继尔又将酒瓶子往桌子上重重地一摔:“好累啊,小连桥,上!”

  “不,”我拒绝道。

  “什么,”老杜宽阔的面庞突然阴沉下来,他紧紧地握着酒瓶子,一对充满
阴邪的灵性的眼睛长久地盯着我,半晌,他才一字一板地、无比冷漠地对我说道
:“不,为什么,咱们不是连桥吗,怎么,我操你的尹姐,你不愿意了?你吃醋
了?”

  “不,不,”老杜一分钟以前还是笑容可掬的脸颊突然闪现出一丝可怕的阴
光,看得我不寒而粟:“不,大哥,我绝对不是那个意思!”

  “小连桥,既然没有那个意思,那你为什么不上她?”

  “有别人在,我不好意思!”

  “哼,”老杜不屑地冲我撇了撇嘴:“少跟我装假正经,什么有别人在场,
这铺炕上,除了你的大连桥我,还有谁在场啊,你这不还是把我当外人了吗?算
了,既然你把我当外人,说不好意思,我也不难为你,你的事吗,哼,……”

  尹姐一听,呼地从炕上爬起来:“老杜,你也老大不小的啦,为人处事怎么
像个总也长不大的孩子啊!”

  “用不着你管,”老杜以威逼的口吻冲我继续说道:“小连桥,如果我们将
来还想长处,你今天就当着我的面,上你的尹姐!”

  乖乖,这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臭无赖,分几钟以前,还互相问长问短,嘘寒道
暖,可是,一旦你有什么事情不依着他,不顺从他,他翻脸便不认人。这不,好
几十岁的人啦,可是,正像尹姐所说的那样,像个总也长不大的孩子,为了这点
小事,竟然可笑地以不帮我办事来要挟。说句心里话,我真不愿意当着别人的面,
与尹姐作爱。但是,我现在实在开罪不起他,我需要他帮助办事。我斜着眼角悄
悄地瞅了瞅尹姐,尹姐红着脸低下了头。

  “来吧,”已经没有时间容我作过多的考虑,在老杜虎视眈眈的目光下,我
呼地站起身来,嗖地插出裤带:“尹姐,来吧!咱们也来个现场办公,让杜大哥
开开心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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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第二十二章

  “哎,”看到我开始脱裤子,老杜阴沉着的大脸庞显现出一丝可贵的笑容,
他举起酒瓶子咕噜咕噜地猛喝几口,然后和颜悦色地对我说道:“这就对啦,都
他妈的是马子,贱屄一个,谁操不是操呢?嘿嘿!操吧,操吧,尽情地操吧!”

  听了老杜的话,我更加厌恶他了,他怎么能这样污辱我非常尊敬、无比爱戴
的尹姐呢,更何况,他们还是同学呢,唉,真是一个不可理喻的粗俗之人啊。在
老杜热辣辣的目光之下,我爬到了尹姐的胯间,平日里对我热情有加的尹姐,此
时此刻却怔怔地、表情极其复杂地望着我,我也呆呆地望着她。看到端坐在方桌
旁的老杜,我和尹姐之间突然产生一种莫名的陌生感,叉着双腿仰躺在眼前的尹
姐竟然是如此的生疏,俨然变成了别的女人,就像刚刚见面还没五分钟,便讨价
还价地谈成价钱,然后脱掉裤子搂过来便干的那种卖身的女人。

  没有亲密无间的戏笑,没有情意缠绵的爱抚,也没有肆意妄为的拥抱,更没
有热烈如火的狂吻,我握着凉冰冰的鸡鸡生硬地插进尹姐那混杂着老杜分泌物的
阴道里机械地、毫无激情地抽送起来,尹姐则难为情地叉着双腿,并且故意躲避
着我的目光。

  “咕叽,咕叽,”我的鸡鸡木然地撞击着尹姐的阴部,发出一阵阵单调的声
响,一边撞着,我一边暗想:这,是做爱呐,还是做活呢?

  “哼哼,”老杜不满地嘀咕道:“怎么,你们平时也是这样操屄的吗,我说,
这是操屄呢,还是配猪呢!”

  说完,老杜放下酒瓶子,呼呼呼地将自己的衣服全部脱光,啪地一声甩到了
炕角,然后,他又开始脱尹姐的上衣。刚才还对老杜嘻嘻哈哈地又打又骂的尹姐
突然之间变得像只非常听话的、无比乖顺的小绵羊,任由老杜剥脱着自己的衣服,
并且,还她抬了抬身子,以方便老杜拽下她的上衣。从尹姐那恐惧的表情里,我
终于相信了她的话,她相当惧怕老杜,虽然平时打打闹闹,一旦老杜发起狠来,
她不敢做出一丝的反抗。

  “来,老尹!”老杜一步跨到尹姐的胸前,硕大的屁股直冲着我的面颊,他
蹲骑在尹姐的胸部上,把鸡巴送到尹姐的嘴边,尹姐握住鸡巴根,张开嘴巴深深
地吸含住老杜的鸡鸡头:“哦唔,哦唔,……”

  老杜扭动着有力的腰身,鸡巴频频地进出于尹姐的口腔,每插进去一次,尹
姐便哦唔、哦唔地呻吟一声,当老杜偶尔抬起大屁股时,我低下头去偷偷地扫视
一眼老杜的大鸡巴。不看则已,这一看,我油然产生一种可怜的自卑感,老杜的
鸡巴是如此的粗壮、长硕,看得我好生妒忌,我心中暗想:老杜的身材并不比我
高,可是,他的鸡巴为什么会这般巨大?看来,男人鸡巴的长短,与身材的高矮
没有太大的关系。

  “咕叽、咕叽、……”老杜厥着大屁股,大鸡巴狂捅着尹姐的嘴巴,我则跪
在老杜的身后,毫无兴致的捅插着尹姐的阴道。

  “啊——,”老杜突然改变了姿式,他从尹姐的胸部爬下来,蹲在她的肩膀
处,他一边继续插着尹姐的口腔,一边伸过手来抓扯着尹姐的乳头,他的手指相
当有力,把尹姐抓摸得痛苦地吼叫着,看得我好不心疼:“哎哟,哎哟,老杜,
好痛啊,轻,轻点,求求你啦!”

  “啊——,”老杜非常满意地把鸡巴从尹姐的嘴里抽出来,我想他一定想插
尹姐的阴道,于是,便主动地停歇下来:“大哥,给你吧!”

  “不,”老杜摇摇头,他挪到尹姐的身下,津津有味地瞅着我的鸡鸡是如何
进出于尹姐的阴道,这让我更为难起来,可是,我又不敢停歇下来,只好闭上眼
睛,鸡鸡漫无目标地捅插着尹姐的阴道。

  哦,突然,我感觉到鸡鸡被手指触摸了一下,我睁开眼睛一看,原来,老杜
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放到了尹姐的阴部,他将尹姐的阴唇分张开,然后低着硕大的
脑袋瓜,目不转睛地望着我的鸡鸡和尹姐的阴道。

  “大哥,你来吧!”

  “不,”老杜把手一摆,示意我继续插抽:“我对这个老屄帮子早已不感兴
趣!”老杜无比自豪地握着他的大鸡巴对我说道:“小连桥,大哥这么好的铁犁
怎么能随便耕这片老地呢?”

  “去你奶奶个孙子的,……”

  看到老杜的态度渐渐和气下来,尹姐又来了精神,她撒娇般地冲着老杜佯骂
道,老杜双肩一耸,嘻皮笑脸地把手指滑进尹姐的肛门,尹姐立刻咧着嘴、皱着
眉大叫起来:“老杜,你,你要干啥,咋抠我的屁眼啊,哎哟,哎哟,好痛啊,
老杜,你好坏啊,去你奶奶个孙子的!”

  “小连桥,”老杜推了推我,我乖乖地退到一旁,老杜冲我嘿嘿一笑,手指
尖蘸着尹姐从阴道里分泌出的液体,然后轻轻地涂抹在尹姐的肛门处:“小连桥!”

  老杜一脸神秘地冲我笑道:“你好好的瞧着,大哥给你玩点新花样!”

  “扑哧——,”说完,老杜的一根手指便无情地捅进尹姐的肛门,尹姐更加
恐惧地惊呼起来,光溜溜的身体不停地哆嗦着,一只手死死地抵挡着老杜的手指,
老杜哪里肯依,粗大的手指更加猛烈地抠捅起来。

  “哎——,呀——,”尹姐挺了挺脖子,长叹一声。

  看到尹姐的肛门渐渐地扩张开,老杜非常得意地搓了搓已经有些疲软的大鸡
巴,然后,将缓缓抬起头来的龟头顶在了尹姐的肛门口,尹姐似乎明白老杜想对
她做什么:“老杜,你,你,你要捅我的屁眼吗,啊,去你奶奶个孙子的!”

  说话之间,老杜的大鸡巴早已毫不客气地扎进尹姐的肛门里,尹姐痛苦万状
的惨叫一声:“唉呀——,”

  “怎么样,”老杜兴灾乐祸地问尹姐道:“感觉如何啊?”

  “我的妈妈哟,”尹姐几乎以哭腔答道:“痛死了,老杜,饶了我吧,你这
么粗的玩意,插进我的屁眼里,能行吗?”

  “为什么不行,你懂吗,这叫肛交,现在很流行的!”

  “哼,”尹姐深有感触地说道:“太痛啦,刚刚插进来的时候,就像一根大
木橛子,冷丁顶在了心口窝上,那个痛啊,唉,……”

  老杜咬着牙,大鸡巴快速地进出于尹姐的肛门,尹姐额头渗着大滴的汗珠,
呆呆地望着身上的老杜,渐渐地,尹姐不再大声喊叫,更是随着鸡巴的插入,有
节奏地呻吟起来:“啊唷,啊唷,……”

  “小连桥!”老杜美滋滋地望着我:“玩过这种游戏吗?”

  “没有,”我木然地答道,我作梦也没想到,排大便的肛门也可以用来性交,
今天认识了老杜,真是大开眼界啊。

  “叭!”插着插着,老杜非常响亮地啪了啪尹姐的大腿:“起来,别总是这
么个老样子,”当尹姐乖乖地坐起身来时,老杜示意我躺下来,然后让尹姐爬到
我的身上,当尹姐按照老杜的指令骑在我的身上,把我的鸡鸡塞进她的阴道里时,
身后的老杜则再次把他的大鸡巴扎进尹姐的肛门里。

  “嘿嘿,”尹姐一边扭动着,一边回过头去瞅了瞅老杜,然后无奈地苦笑起
来,我看着自己的鸡鸡不停地撞击着尹姐的阴道,突然,尹姐的乳房晃动到我的
眼前,我一把将其拽住,尹姐冲我笑笑,低下头来,真诚地亲吻着我的脸庞,我
放开尹姐的乳房,搂住尹姐深情地狂吻起来。尹姐张开嘴巴,狂放地啃咬着我,
将口腔里混合着老杜分泌物的口液尽情地涂抹在我的脸上。我渐渐地放松起来,
感觉到眼前的情景好不剌激,于是我狠狠地向上顶了顶,鸡鸡深深地插进尹姐的
阴道,隔着薄薄的肉膜,我插在尹姐阴道里的鸡鸡头与老杜进出于尹姐肛门里的
鸡巴头遥相呼应,频频碰头,发出非常合谐的咕叽、噼叭声,演绎着一曲极度淫
秽的二重奏。

  “咕叽、咕叽、咕叽、……”

  “噼叭、噼叭、噼叭、……”

  “哦——,”老杜深深地喘息一下,然后将大鸡巴抽出尹姐的肛门,他用无
比有力的双手掐住尹姐的腰枝,将尹姐那个被他插捅得可笑地咧开大嘴的肛门对
准我的鸡鸡头:“小连桥,你也插插老尹的屁眼吧,看看有何感受!”

  “哎哟,”当我的鸡鸡滑进尹姐的肛门时,一种滑润的、温热的、紧绷绷的
奇妙感觉让我不由自主地喊叫起来,真没想到,女人,不仅她们的阴道奇乐无穷,
她们的肛门更是妙趣横生。当我的鸡鸡探进尹姐那笔直、幽长的肠衣时,立刻被
强劲有力的肌肉紧紧地箍裹住,使它轻易动弹不得,可是,不可言状的快感,又
迫使我不得不用力地插捅。我顿然兴奋起来,也学着老杜的样子,运足气力,狠
狠地捅插着尹姐的肛门。我的鸡鸡比老杜的大鸡巴稍细一些,这使尹姐饱受老杜
捅插的肛门立刻没有了胀满感。她不再感觉到痛苦,反而乐合合瞅着我,一只滑
润的细手含情脉脉地掐拧着我的脸蛋:“小坏蛋!”

  “哼,”看到尹姐那么深情地与我戏笑着,老杜似乎有些嫉妒,他一把拽过
尹姐的面庞:“来,这也别闲着,”

  说完,老杜将大鸡巴递到尹姐的眼前,瞅着刚刚从自己的屁眼里抽出来的大
鸡巴,尹姐有些犹豫,她握住鸡巴准备擦试一番,老杜哪里肯依,他按着尹姐的
脑袋不由分说地将鸡巴塞进她的嘴里。

  “唔——,唔——,唔——,……”尹姐不敢拒绝,握住老杜的大鸡巴便放
浪地吮吸起来,老杜挺着腰身非常得意地望着尹姐,高高向上弯起的大鸡巴快速
地扎捅着尹姐的口腔,继尔,他又冲我摆摆手:“小连桥,过来,让老尹给咱们
轮班啯鸡巴!”

  我仿佛接到了圣旨,不敢怠慢,立刻从尹姐的身下爬出来,我握着鸡鸡站在
尹姐的另一侧,老杜见状,把他的大鸡巴从尹姐的嘴里抽出来,他冲着尹姐点点
头,尹姐立刻握住我的鸡鸡,开始给我口交。

  “小连桥!”老杜认真地问我道:“咱们是不是连桥啊?”

  “是,是,大哥!”

  “那就好,”老杜淫邪地说道:“既然是连桥了,咱们不但要一起操她,还
要在同一个时刻把我们宝贵的革命火种射进她的嘴里!”

  “去你奶奶个孙子的,”尹姐握着我的鸡鸡暂时停歇下来,佯骂道:“老杜,
你真没安好心!你都是怎么想的呢!”

  “嘿嘿,”老杜没有理睬尹姐,继续对我说道:“小连桥,等我喊一、二、
三的时候,咱们再一起射,你千万不要随便先射哦!”

  “嗯,是,大哥,哦,不,确切地说,应该是大连桥,……,大连桥,放心
吧,我随时听候你的命令!”

  “去你奶奶个孙子的,老杜,亏你想得出来。”

  “嘻嘻,”老杜美滋滋地说道:“这可不是我想出来的,我这个大老粗可没
有那么丰富的想像力,我是从×号带上学来的!”

  “你就不会学点好玩意!”看到老杜面露笑容,尹姐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教
训道:“你就不会学学怎样好好地对待女人,对女人,你总是那么又凶又狠的,
简直把女人当成敌人对待!”

  “学不会,永远也学不会!”老杜振振有词。

  尹姐尽管嘴上表示着对老杜的不满,可还是非常卖力地给老杜口交着。我与
老杜分别站在尹姐的两侧,尹姐一会啃啃老杜的大鸡巴,一会又吮吮我的鸡鸡,
可爱的脑袋瓜摇来晃去,两只手掌左右开弓,忙得不亦乐乎,两根湿淋淋的、挂
满尹姐肛门分泌物、阴道爱液、以及她的口液的大鸡巴交替着进出于她的口腔。

  “注意,注意!”

  老杜突然以指挥官的口吻命令我道:“预备!”他大手一挥,信心十足地喊
道:“一、……”

  我顿时紧张起来,唯恐精液不能在老杜要求的三个数的时间内准时喷射出来,
让他失望,从而大发脾气,然后,盛怒之下,不再帮我办事!

  “二、……”

  我更加紧张起来,一只手拼命地揉搓着鸡鸡根,我亲爱的尹姐心领神会,非
常配合地抓挠着我的阴囊,这使我信心倍增,渐渐地产生了强烈的射精的欲望。

  “张开嘴!”老杜面无表情地对尹姐说道,尹姐抬起眼皮瞅了瞅老杜,然后,
乖乖地张大了嘴巴,一动不动地做好吞精的准备。

  “三!”

  老杜呼地一声,手落枪响,白森森的精液从龟头口处哧哧哧地狂泄而出,全
部喷射进尹姐的口腔里,我岂敢落后,牙关一咬,尹姐偷偷地掐了一下我的阴囊,
我非常感激地瞅了一眼尹姐,然后狠狠一用力,哇,成功啦,终于成功了,我的
精液紧随老杜其后,哗哗哗地射进尹姐的嘴里。

  “不要吐!”老杜叮嘱道,于是,尹姐只好仰起脑袋,可是,她又不情愿吞
咽下去,她一边“咕噜噜,咕噜噜,……”着,一边望着老杜。

  老杜一把按住尹姐的嘴巴,尹姐还没回过神来,只听,咕噜一声,大滩的精
液便滑进咽喉里。尹姐鳖红的脸颊渗出串串汗珠,双眼也湿润起来,我无比爱怜
地搂住她的脖子不顾一切地亲吻起来,尹姐仰起脖胫迎接着我的亲吻,同时,她
张开嘴巴,把满口腔的残精涂满我的面颊上,弄得我满脸一堪糊涂。

  “哎,”老杜心满意足地坐在一旁,望着我与尹姐久久地纠缠在一起,他笑
嘻嘻地抓起了啤酒瓶子:“对,以后,就么玩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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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二十三章

  第二天早晨,大半宿也没消停的我、老杜,还有尹姐,疲惫不堪地爬起床来,
我们一边忙着穿衣服,一边相互对视着,想起昨天夜里那疯狂、淫荡的一幕幕,
禁不住又是呶嘴、又是吐舌头,彼此间不断地做着鬼脸。我借老杜的手提给单位
打了一个电话,谎称感冒,请假一天,然后,我草草地穿上了衣服,喃喃地问老
杜道:“大哥,那件事?”

  “嗨,”老杜却不着急:“小连桥,放心吧,这才几点啊,先喝点酒,然后,”

  “大哥,”我以乞求的口吻说道:“先办事吧,然后再喝,不把事办了,我
心里没底,哪有什么兴致喝酒啊!”

  “是啊,老杜,”尹姐帮腔道:“还是先办事去吧,回来再慢慢地喝!”

  “哼,”看到我焦燥不安的样子,老杜极不情愿地站起身来,拽出了轿车钥
匙:“那好吧,先办事,办事完,……”老杜冲着尹姐挤眉弄眼地说道:“我很
快就会回来的,你今天就别卖烟去啦,在家里给我们多炒几个菜,我要好好地喝
喝!”然后,他冲我一挥车钥匙:“走——,”

  老杜驾驶着他的蓝鸟轿车,一边吸着烟,一边在市区里转悠着,当整根各烟
将要吸尽时,老杜把车停在一处繁华的路口。街道两旁的商场、店铺都刚刚开业,
服务员们不是忙着开铁栅栏,就是埋头整理着门面。老杜拉开了车门:“小连桥,
把档案袋给我!”

  “是,在这呢,大哥!”我忙不迭地把档案袋递了我去,老杜拎着档案袋吩
咐我道:“小连桥,我这就帮你办事去,你在车里耐心地等着吧!”

  “嗯,”

  我孤零零一个人默默地坐在轿车里,心里七上八下地嘀咕道:能办成吗?准
吗?这个老杜,他到底是做什么的呢?

  我再次将目光移到车窗外,心里一个劲地犯嘀咕:这里是商业区啊,根本没
有什么行政机关,老杜拿着档案袋,在这里能办什么事呢?

  “哦呀!”

  我正无头无绪地苦苦思索着,老杜不知不觉的、腋下夹着档案袋、面无表神
地拉开了车门:“妥,办妥了,一切都妥办了,回家!”

  “啊——,”我顿时喜出望外:“大哥,办妥了?”

  “妥了,”

  “大哥,把档案袋给我,让我看看吧!”

  “不,回家,到家再给你看!”

  我不敢再坚持,只好按奈住激动的心情,耐着性子与老杜驾车返回尹姐家里,
狭窄的屋子里弥漫着腾腾烟气,尹姐果然准备好了丰盛的酒菜,东一盘、西一盘
地摆放在厨房的菜墩上、灶台上、窗台上,望着香气扑鼻的各色炒菜,老杜贪婪
地深吸口气,我再也没有耐心等待下去,一把拽过老杜手中的档案袋。当我哆哆
嗦嗦地抽出那张表格时,登时傻了眼,表格依然是空空如也,没有一枚鲜红的戳
迹:“这,这,这,大哥,这是咋办的啊?”

  “哼哼,”老杜神秘地一笑,然后,哗啦一声,从裤兜里掏出一只塑料袋,
咕咚一声,老杜漫不经心地把塑料袋往我的眼前一丢:“盖吧,愿意怎么盖就怎
么盖吧!”

  我拽过塑料袋,打开一看,啊——,原来是五枚刚刚刻就的大公章,散发着
剌鼻的胶皮气味,我呆呆地望着老杜:“大哥,这,这,这是私刻的公章啊!”

  “嘿嘿,当然是私刻的,那又怎样?”

  “怎样?私刻公章,犯法啊!”

  “当然犯法,这我知道,可是,不刻怎么办啊!”

  “这,这,能行吗?”

  “不行,那又应该咋办呐!”老杜静静地问尹姐道:“小尹,你家有印泥么?”

  “没有!”

  “去,给我买一盒去!”

  “哎,”尹姐穿上外衣正欲出门,老杜叮嘱道:“再买一瓶钢笔水、一瓶墨
汁!”

  “哎,”尹姐应了一声,快步跑出房门。

  当尹姐上气不接下气地买回印泥、钢笔水、墨水后,老杜还是像昨天晚上那
样,盘腿端坐在土炕上,他将表格铺在一叠稿纸上,然后分别打开印泥盒、钢笔
水瓶、墨水瓶,接着,他又将五枚不知找谁私刻的印章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桌头:
“哈——,”老杜拿起一杖印章蘸上红印泥,像模像样地放到嘴边哈了哈,他正
欲往表格上扣盖,突然想起了什么:“哦,对了,还得写几个字,来,”他抽出
钢笔对我说道:“小连桥,来,你在这写几个字:同意,然后,再填上年、月、
日!”

  “大哥,”我犹豫起来:“不行啊,我不能写啊,徐姐认识我的笔体啊,她
会看出来的!”

  “哦,对了!”老杜点点头,把大脑袋转向了尹姐:“那,老尹,你来写吧!”

  “哎呀,”尹姐皱起了眉头:“老杜,我一年也写不上一个字,写不好啊,
难看死了!还是你写吧!”

  “嗨,”老杜不耐烦地说道:“什么好看赖看的,写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,
我当然得写,可是,总不能五个戳子都签成一种笔体吧,让人一看就是假的!”

  “唉,那,我试试吧!”尹姐哆哆嗦嗦地握住了钢笔:“嘻嘻,活了这么多
年,今天也当一把干部,豁出来了,签字:同意!”

  说完,尹姐便在一个空栏里歪歪斜斜地写上“同意!”两个字。

  “行啦,”老杜拽过表格,咣当一声,便在上面盖上一枚红印章,接下来,
老杜又在表格的另一栏里亲自写上“同意!”两字,然后,一本正经地拿起另一
枚印章,又如此这般地“咣当”一声。

  “嗯,”望着盖好的印章,老杜思忖一番:“不行,五个印章不能都是一个
颜色啊,那样的话,太假啦!”

  说完,老杜从尹姐家的破被角处拽出一缕棉花团,蘸上少许钢笔水,混合着
红印泥,胡乱涂抹到崭新的印章上:“变变色,不能都扣成一个色啊!”

  “咣当!”一声响后,第三枚印章扣在了表格上,老杜又拿起一枚印章:
“哦,不行,这个单位成立快十年了,我特别注意到,档案里,那个单位的戳子
有断痕,这戳子太新了,容易看出假来,老尹!”

  “哎,还有什么事?”

  “你家有没有砂纸?”

  “嗯,好像有一小块!”

  “快,快,快给我找出来!”

  于是,尹姐翻箱子倒柜,在老杜喋喋不休的唠叨声中,终于找到一小片皱巴
巴的破砂纸,老杜接过来,将崭新的印章按在上面狠狠地研磨一番:“好啦,差
不多了,有点旧啦,出现断痕了,可以盖啦!”

  “咣当”,第四枚印章就这样成功地盖到了格表上,老杜一不做,二不休,
他信心十足地拿起最后一枚印章,然后又用破棉球蘸上黑墨汁,掺上红印泥,一
阵胡乱涂抹之后,“咣当”,第五枚印章便毅然决然地扣到了表格上。一口气盖
完了五枚印章,老杜轻轻地拿起了表格,一脸微笑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:“怎么
样?”他非常满意地把表格递到我的手上,我则疑虑重重:“大哥,这,能行吗?”

  “嗨,放心吧!”老杜大手掌不以为然地一挥:“啥事没有,谁也看不出来,
天知、地知,你知,我知,哦,”他又瞅了瞅尹姐:“还有,她知!只要我们几
个人不说,谁也不会知道的!”

  我还是放心不下,可是,又没有其他的办法,只好缓缓地将盖满印章的表格
塞进档案袋里,老杜将五枚印章重新装进塑料袋里:“老尹,把这些玩意藏好,
可千万别让孩子翻到哦!”

  “大哥,”我建议道:“毁掉吧,免得弄出麻烦来!”

  “暂时不行!”老杜摇摇头:“如果哪个戳子没盖好,哪个地方不合适,还
得重盖呢,等这件事彻底办完,你同志的弟弟转为正式工人,这些玩意才能彻底
消毁啊!”

  “哦,”听完老杜这番话,我不得不从心里往外佩服他:姜还是老的辣啊,
老杜想得好周全啊!

  “好啦,我都饿坏了!快点吃饭吧!”老杜把方桌上的废纸、棉球、砂纸团
揉在一起:“老尹,统统塞到炉膛里去,赶快烧掉!”

  “哎,”尹姐小心奕奕地把纸团扔进炉膛里,然后便开始往小方桌上端菜:
“你们喝酒吧,菜都要凉了!”

  “老尹,你也过来,大家一起喝啊!”老杜说道。

  “不行啊,”尹姐委惋地拒绝道:“老杜,你和小力先慢慢喝着,我得看看
孩子去!”尹姐一边说着,一边穿外衣,老杜又沉起脸来:“哼,去吧,去吧,
……”

  “你们先慢慢喝,我马上就回来!”

  “哼,”当尹姐走出屋门时,老杜冲着她的背影谩骂道:“臭骚屄,贱货!

                ……“

  啪——,老杜将酒杯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摔,令我不可思议地变成另外一个人
:“他妈的,啊——,好个不值钱的臭骚屄、卖大炕的破娘们,烦我,躲我,嗯,
……”

  “不,不,”我慌忙替尹姐解释道:“不,不,大哥,尹姐绝对没有那个意
思,她是放心不下孩子啊!她很快就会回来的!”

  “回来,”老杜气鼓鼓地说道:“回来,她当然得回来,跟孩子一起回来,
你还不明白吗,她把孩子接回来是什么意思,这不是撵我走吗?啊——,不愿意
跟老子玩,你他妈的就明说!”

  “大哥,别生气,尹姐不是那个意思,孩子不能总是呆在奶奶家里啊,奶奶
年岁也很大了,一个老人,照顾两个淘气的男孩子,很吃力的!”

  “哼,都是他妈的这套号的,用完人拉倒!”老杜越说越愤愤不平:“你,
你呀,你这个大傻屄啊,把这么多的钱花在一个已经快成半大老婆子的臭娘们身
上,值得吗?”

  “大哥,”

  “小连桥,我告诉你吧,你别看老尹表面上嘻嘻哈哈地,像是没有什么心眼
子,可是,这个家伙最他妈的滑淌,你看她蔫蔫巴巴的,求你的时候,哭天沫泪
的,等把你用完了,叭,一脚踢到一边去!”

  “不,”我一点也没有感觉出尹姐像老杜所说的那样,当年,我大着胆子向
尹姐求欢时,尹姐欣然接受,并且,没有向我索要过一分钱财,我想把手表送给
她,被她断然拒绝:“不,不,大哥,尹姐不是那种人!”

  “啊——,”老杜突然想起了什么,他穷凶极恶地指着我的鼻尖:“啊——,
玩我呢,玩我呢,明白了,我终于明白了,你们俩个人合起伙来玩我,啊——,
好哇,你们合起伙来,玩我老鸡巴登!”

  “大哥,你,”望着疯狗般狂吠着的老杜,气得我七窍生烟:“你,你,你
冤枉我,我什么时候和尹姐,……”

  “啊——,”没容我说完,老杜一把拽住我的衣领子:“小子,你以为干得
挺聪明呗,是不,你和老尹事先做好了扣,让老尹先把我骗来,等把我灌得迷迷
糊糊的时候,你再中途杀出来,趁着我半醉不省,编造一个非常动人的故事,骗
我的感情,我脑袋瓜子一热,就答应免费给你办事!”

  “这,这,这都是啥啊,你想到哪去啦!”

  “哼,”老杜狠狠地推了我一把:“白扯,你别以为戳子盖完了,就万事大
吉啦,老尹用完我了,就她妈的躲出去了,哼,白扯,全他妈的是白扯,只要老
子一个电话打过去,告诉他们说:全是假的!盖的戳子都是你们私刻的公章,嘿
嘿,你们就全他妈的完蛋!”

  “你——,”

  “嘿嘿,咋的?我说得出来,就做得出来,不信,你就试试!”

  “这——,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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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二十四章

  “哼,算了吧,”正当我处于绝望之际,老杜却令我意想不到地和缓起来,
他仿佛又变成了另一个人,和和气气地坐了下来:“算了吧,老弟,小连桥,来,
喝酒!”说着,老杜若无其事地举起了酒杯,我战战兢兢地端起了酒杯:“大哥,
喝酒!”

  “小连桥,干了这杯!”

  “是!干——,”

  “老弟,小连桥,刚才我说的那些话,你千万可别往心里啊,这是我处人的
习惯,对于每一个刚刚认识的人,我必须保持百分之千、哦,不,百分之万的警
惕性,在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,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,我都要像防备狼一样防备
他。刚才,我一通发作,从你的眼神里,我看得出来,你不是狼!所以,咱们继
续喝酒!”

  “嗬嗬嗬,大哥,”听完老杜的话,我苦笑道:“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狼呐?

  难道你是孙悟空,长着一对火眼金睛?“

  “嘿嘿,我虽然没有什么火眼金睛,可是,凭着我多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
经验,我的眼睛完全可以穿透对方的心理,你眨眨眼、呶呶嘴,我都能猜测出你
在想什么,你想干什么!”

  “好厉害!”

  “小老弟,”老杜以哲学家的口吻说道:“在这个世界上,没有任何人可以
信任,可以依靠,什么他妈的朋友、朋友的,全都是他妈的瞎扯!这个世界上,
没有朋友,没有,别人不知道,反正我是一个朋友也没有!”

  哼哼,我心里暗暗嘀咕道:就你这个喜怒无常的样子,就你这幅十足的无赖
的作派,谁敢跟你交朋友啊?套用你老杜那句话:别人我不知道,反正我是不敢
跟你交朋友!

  “不论什么人,大家都是在互相利用,你用我,我用你。如果你要玩我,我
他妈的也玩你!你想他妈的吃掉我,我他妈的先下手,先把你吃掉!一个人,要
想在这个世界上活着,并且好好地活着、舒舒服服地活着,他就必须学会怎样做
个出色的猎人,我们要把所有的人当成自己猎物,反过来,我们要保持高度的警
惕性,千万别让自己变成别人的猎物!”

  嗬嗬,精彩,真是彻头彻尾的狼的生存哲学啊,这使我想起《悲惨世界》里
的一句话,大概意思是:在这个世界上,每个人都像狼一样地生活,有人要进攻,
而有的人便要自卫!

  “这个世界上没有朋友,没有,绝对没有!”老杜反复地强调着:“除了妈
妈,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可以相信的人,更没有任何可以爱的人,我只信任
妈妈,我只爱妈妈,这是发自内的爱!老弟,你爱妈妈吗?”

  “爱,大哥,”我由衷地向老杜伸出双手:“大哥,来,握握手吧,别的先
不说,在这一点上,咱俩完全达成了共识!我爱妈妈,妈妈好!”

  “啊——,”老杜草草地握了握我的手,然后,从他的小皮包里掏出一张焦
糊的、严重泛黄的老照片,他将照片推到我的面前:“老弟,这,就是我的妈妈!”

  我真诚地接过老旧的照片,在照片的中央,有一位慈祥的、面容呈着病态的
老妇人,比老莽牛还要健壮的老杜笑吟吟地搂着老妇人的脖胫,那孩子般天真无
邪的目光让我无法相信,这就是身旁的老杜,一个脾气暴燥,玩世不恭、仇视一
切的江湖老油条。

  “唉,”老杜突然痛苦地长叹一声:“唉——,可是,我的妈妈却早早地死
了,这张照片是她癌症后期时照的,我永远带在身边,每当想起妈妈的时候,我
便拿出来看看,唉,真是越看越想啊!喔——,”说着说着,老杜抹了抹眼睛,
豁——,他也会哭,这是真的吗?一个信奉狼的哲学的人也会哭吗?他还会哭,
说明他还有救!嘻嘻!不,不对,《动物世界》里介绍过:狼也是爱妈妈的!

  “妈妈,”老杜扬起大脸庞:“小时候,我他妈的总是跟人打架,每次被打
得鼻青脸肿的时候,回到家里,爸爸没好气地骂我,可是,妈妈却心痛地给我擦
洗,有时,洗着洗着,妈妈就哭了,妈妈一哭,我也哭。我这个人,打架的时候,
就是被打个半死,别说哭,连哼哼都不哼哼一声。可是,一看到妈妈哭,当妈妈
的泪珠滚到我的脖子上时,我再也受不了啦,竟然哇——的哭出了声,妈妈,我
爱妈妈,……”

  “可是,大哥,你为什么要与人打架呢,难道大家就不能和平相处吗?”

  “哼,”老杜脸色一沉,再出闪现出狼的目光:“小老弟,你不懂,作人,
就得硬气点,否则,谁都敢欺侮你,拿你不理虚,小老弟,你知道么,一个人的
威信是怎么建立起来的吗?”

  “怎么建立起来的?”

  “这个,”老杜咬牙切齿地挥舞着硕大的拳头:“这个,只有这个,别的,
都是他妈的瞎扯!”

  “嗬嗬,”我笑道:“大哥,看来,毛主席的着作你是彻底的读懂啦!”

  “怎么讲?小老弟,小连桥?”

  “毛主席说:枪杆子里面出政权,而你呢,相信拳头可以建立威信,独霸一
方!真是不谋而合啊!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!”

  “想立棍,就得这个,小老弟,我在学校时,打架都打出了名!”

  “这事,我听尹姐介绍过!”

  “老尹,别提她!”

  “怎么?”提起女人,老杜的脸色更加凶悍起来。

  “女人,没有一个好东西!”

  “此话怎讲!”我弄不明白老杜为何如此仇视女人。

  “哼,女人,”老杜不屑地撇了撇嘴:“女人,就是他妈的让男人玩的东西!

  除了对来操屄、生孩子,别有用一点也没有。什么他妈的夫妻、两口子,全
都是扯鸡巴蛋,不是这么说吗:夫妻好似同林鸟,大限来时各分散!“

  “大哥,不相信有爱情吗?”

  “爱情,见他的鬼去吧,那都是骗少男少女的鬼把戏,哪有爱情,男女之间
相互利用而已,我没有爱情,……”老杜越说越激动,禁不住挥起了双拳:“我
恨女人,我恨女人,我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女人!”

  “为什么,大哥,女人哪里得罪了你,把你恨得咬牙切齿!”

  “我恨女人,”老杜没有回答我,继续说道:“我恨女人,我恨女人,老弟
啊,这个世界上,除了自己的身体,任何东西都不属于你的,钱、房子,活着的
时候可以是你的,死后你拿不走一分钱、搬不去一块砖。同样,女人,也是如此,
活着的时候,是你的老婆,死了以后,是谁的还不没准呢?就说老尹吧,当年,
她老爷们死的时候,你看她哭得啊,啊,真是哭得死去活来,眼睛肿得差点都看
不见人了。可是,没过多久,她就有了情人,并且越来越多,老的、少的,什么
都有,可真全豁啊,男人的鸡巴她是没少偿啊,这个贱屄!哼,女人们都是这样,
在老爷们的遗像前一边哭着,心里一边想着,”老杜非常可笑地学着女人的哭相,
两只手不停地抹着面颊:“这边哭着,那边则悄悄地想着:我,我还得找人啊,
我,我该找个什么样的人呢?”

  “生活所迫,也是没有办法的啊!”我替尹姐开脱道。

  “生活所迫,说得多好听啊,生活所迫,生活所迫!”老杜狠狠地说道:
“我在学校处了一个女朋友,她长得相当漂亮,是公认的校花,可是,下乡后,
为了能够调回城里,她就不要我啦,无情无义地把我给踹了,跟他妈的书记睡觉
去了。临分手的时候,她也是这么说的:生活所迫,啊,生活所迫,多么好听的
解释啊!”

  “哦,大哥,你下过乡?”

  “听我说,别插嘴!”老杜为耐烦地打断我:“女人最他妈的贱,我恨她们,
我第一个对象为了能够早点回城,毫不要脸地跟村长睡觉,一点不念旧情地跟我
分了手,当时,我那个难过啊,连死的心都有了。后来,我在集体户里又处了一
个对象,是个高干家庭的千金小姐,说句实在的话,她一点也不爱我,嫌我粗野,
爱打人,我心里也很明白,她所以跟我,无非就是不受别的男人的欺侮,我的拳
头可以保护她啊,实际上,她从来没也把我这个穷小子放在眼里。尤其是调回城
后,她勉勉强强地跟我结了婚,说句良心话,我借了她不少光,人家有背景啊。

  可是,她,她,她,她竟然不要脸地养小白脸子,就像老尹养你一样,……

  “老杜指着我的鼻尖,嘴角泛脏乎乎的白沫:”她,她,她养你这种小白脸
子!

                 “

  “那,你为什么不揍她呐?”我心里很是不悦,挑衅似地问道。

  “我,我,”老杜吞吞吐吐地回答道:“我,我,我,我有点惹不起她,我
离不开她,没有她,我啥也不是,并且,我有不少把柄抓在她的手上,我,我真
的不敢惹她,”老杜突然像个蔫叭耗子垂下了脑袋:“我,我,我不敢惹她,她
家是高干,如果把她逼急啦,她的一句话,就能要我脑袋!”

  哼哼,我心里嘀咕道:好家伙,你这个臭无赖也知道怕个人啊!我终于弄明
白老杜为什么如此的痛恨女人。

  “她养小白脸子,我,我就玩别的女人,大家就算摆平了!”老杜好阴险地
说道:“我不太喜欢去嫖,我最喜欢操良家妇女,就是,有家、有丈夫的那种,
每当想起自己的老婆被小白脸子操,我就气不打一处来,这个时候,我就想操别
的男人的女人,只有这样,我的心理才能多少得到一点平衡!”

  “嗬嗬!”我微微一笑:“可是,尹姐并没有丈夫啊!你为什么喜欢操她啊?”

  “我并没有操过她几次,偶尔碰到了,随便扯扯,可能是缘份,该着咱俩认
识,当我听到你为老尹办了这么大的事情,最开始,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,
当我看完那份回迁协议书后,我终于认为这是真的,所以,我很羡慕老尹,她没
白混!唉,”说着说着,老杜又叹息起来:“同样是养小白脸子,我们家那口子
可没法跟老尹相比,她,倒贴,只要那个挨千刀的小白脸子说一声:姐啊,这件
衣服真好看!于是,我那不要脸的口子皱头都不皱,掏钱便买。姐啊,这双皮鞋
真漂亮,正宗的意大利货。嘻嘻,漂亮吗?买!——,你看看人家老尹,到真张
的时候,到最关键的时刻,真有人出面帮助她啊,同样是养小白脸子,老尹的小
白脸可没白养!我从来就没听说过,我那口子花过小白脸子一分钱!”

  “大哥,”我故意岔开了话题:“大哥,下乡的生活一定很有趣吧!”

  “哦,”老杜停顿下来,点燃一根香烟:“有趣,小老弟,你太小,你太嫩,
你没有下过乡,你根本没有体验过下乡的滋味,唉,那是一种什么生活啊,现在
回想起什么,我都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啊!”

  “有那么可怕吗?”

  “老弟,我下乡时,身上没有一分钱!是妈妈,她给我打完行李后,背着爸
爸,把家里仅有的钱都给我了,当时,我一点也不知道,到了集体户,我打开行
李才看的,我一下便大哭起来,妈妈,妈妈,……”

  “多少钱啊?让你这么激动,大哥,……”

  “壹毛参分!”老杜不假思索地答道:“我记得清清楚楚,壹毛三分钱,我
一辈子也忘不了的!妈妈,”一提起妈妈,老杜再次感慨起来:“孩子可以没爹,
却不能没妈,没有妈妈的孩子是世界上最可怜的孩子。我下乡的时候才十五岁,
我深深的体验到没有母爱是如何的可怜、可悲。没有人给我洗衣服、洗被子,头
痛感冒没有人来管我,你能活就活,不能活就死!吃饭的时候,大家就跟监狱里
的囚犯似的,哄的一声,拼命地往前冲啊、挤啊,那情景,就跟猪崽子抢食一样,
去晚了,就抢不上槽了,就只能喝一喝没有一根菜叶的白菜汤了!所以,要想吃
得饱,就必须靠这个!”老杜又无比自豪地挥起了大拳头:“这个,这个,老弟,
懂吗?吃饭的时候,你不让我挤,我就揍你,你他妈的敢挤我,我还揍你,揍,
揍,就他妈的拳头好使,嘿嘿!”

  “嘿嘿,”

  “你笑个啥,老弟,想不想学几手,我来教你!”说着,老杜果然煞有介事
地比划起大拳头来:“我教你几招,既能把对方打痛,又不打坏他的筋骨,这样,
这样,这样!”

  “嘿嘿,大哥,我不想学,我不想打架!”

  “哼,”老杜不屑地哼哼道:“不会打架,就没法在社会上混,告诉你吧,
老弟,打架不但能吃饱饭,还能摊着好事呐!”

  “哇,打架也能摊上好事?大哥,什么好事啊!”

  “老弟,不瞒你说,通过打架,我成了集体户的小霸王,立起了棍棒,公社
成立民兵组织的时候,我便被大伙推举为民兵小队长!嗬嗬嗬!”老杜得意洋洋
地摸了摸下骸骨:“服不服?当上民兵小队长,不但不用干活,吃得不谁都好,
并且,还管着不少人呢。每当训练的时候,我在队伍前一站,长枪一拎,那个威
风劲,谁不眼热啊!老弟,别的民兵都是假枪,大木杆子,只有小队长以上的级
别才发真家伙呢!嘿嘿!”老杜越说越自豪:“自从当上了民兵小队,好事越来
越多,部队来我们公社招兵,第一个就把我选中啦,于是,我终于成为一名真正
的军人!”

  “大哥,你当的是什么兵种啊!”

  “坦克兵!”老杜的脸上扬溢着骄傲的神色,手里端着酒杯,趾高气扬地望
着我,我不由得惊呼起来:“哇——,大哥,你真牛屄啊,你真神气啊!”

  “怎么?”老杜不解地瞅瞅我,然后喝了一口酒。

  “大哥,你不知道哇,我最喜欢坦克啦,一看到二战时的影片,一看到那排
山倒海般的坦克大阵,我就激动不已啊!一想起库尔斯克数千辆坦克聚在一起的
大会战,我就热血沸腾,……

  “哦!”老杜一边往嘴里灌着酒水,一边美滋滋地望着我。我突然唉息起来
:“唉,完了,我这辈子是没有机会开坦克啦!”

  “老弟,我,是主驾驶手!”于是,老杜滔滔不绝地对我讲述起如何驾驶坦
克车,坦克里面的构造、重量、口径,……直听得我不住地咽口水,并且情不自
禁地冒出一句:“大哥,你真幸福啊!”

  “唉,”老杜又咽下一口酒,唉息道:“得了吧,幸福个啥啊,”

  “为什么不幸福啊,开坦克多爽啊,轰轰隆隆的!”

  “算了吧,遭罪的时候你没看到哇!”

  “遭什么罪啊?”

  “老弟,珍宝岛你知道吗?”

  “当然知道,当时,中苏两国的关系相当紧张,到处挖地道,我们宿舍楼也
挖地道,院子里的土堆成了山,我在土堆上玩,一不小心,掉进了深坑里,结果,
把鼻子给摔破了,大哥,你看,”我指着鼻子下面:“就是这个地方,摔破了,
缝了三针,可痛死我啦!”

  “嗨,你这算什么啊!”老杜不以为然:“珍宝岛打起来以后,全国都处于
一级战备状态,我们的坦克都开进了掩体里,随时准备应战,唉,大家不分昼夜
地守在坦克里,没有命令,谁也不准进来!”

  “可是,拉屎撒尿怎么办啊?”

  “全都在车里解决啊,坦克下面是活动的,屎尿都拉在地上啦,时间一长,
那个臭啊,大家都借着臭味啃压缩饼干。老弟,一个月啊,整整一个月啊!那是
什么生活,简直是原始社会的生活啊,战备命令解除后,当我们爬出掩体时,身
上的衣服都长绿毛啦,用手轻轻一拽,哗啦,袖子就掉下来了!”

  “哎哟,”我与老杜聊得正欢,尹姐乐合合地走进屋来,身后跟着两个背着
书包的少年,尹姐对两个男孩说道:“快,快,快叫叔叔!”

  “叔叔好!”

  “小朋友们好!”我应承道。

  “老杜,来,我陪你喝一杯!”尹姐拿过一只玻璃杯,老杜似乎还在生尹姐
的气:“不喝了!”

  “大哥,咱们聊得正高兴,咋不喝啦!”

  “没劲,”一分钟以前还热情扬溢地给我讲述部队生活的老杜,突然又沉下
了面孔,又变出另一幅可怕的面孔:“老弟,我给你办了这么大的事,你口口声
声地说要报答我,可是,你报答我什么了?你给我什么了?嗯,你连顿饭也没请
我吃啊!尽玩虚的,就会耍嘴皮子!”

  “大哥,”面对这个多少有些神经质的人,我真是毫无办法,我突然想起口
袋里还有徐姐给我的、留作活动经费的一千块钱,于是,我毫无保留地掏了出来
:“大哥,这一千块钱是徐同志给我的,说是给他弟弟办工作的活动经费,大哥,
这些钱就送给你吧!”

  “哼,我不要!”

  “大哥,请别客气,你办成了这件事,这钱应该是你的!”

  “是吗?”老杜拿起厚厚的钞票,嘴角夹着烟卷,漫不经心地数点着,末了,
他又把钞票推到我的眼前:“不,我已经说过了,免费为你办这件事,我不能食
言啊!”

  “大哥,收下吧!”

  “不能收,我不能说话不算数啊!”

  我一再坚持让老杜收下这笔钱,老杜突然眼睛一亮:“老弟,咱俩玩一会吧?”

  “玩什么?”

  “扑克!”

  “赌博!”

  “谈不上是赌博,随便乐合乐合!老尹,去,给我们买幅扑克来!”

  “大哥,我不想跟你赌!”

  “为什么?”

  “有数的:酒越喝越厚,钱越耍越薄!”

  “呵呵,老弟,咱们这不是赌博,不论谁赢了钱,一分也不准往兜里揣,都
得花掉,怎么样?”

  “可以,大哥,我真的不愿意玩!”

  “老弟,就算陪我玩吧,我愿意玩!”

  啪——,老杜将扑克牌推到我的眼前,我心里暗暗思忖着,这家伙的赌技如
何?在江湖上混迹了这么多年,老杜的赌技一定很高明的。我突然想起眼镜师傅
的话,在没有摸清对方底细的情况下,千万不能随便做手脚,一旦让老杜有所察
觉,后果不堪设想。

  我谨小慎微地与老杜交锋几番,心中不禁暗暗发笑:一个如此精明的家伙,
一个自称无所不能的老社会、老江湖,他的赌技却糟糕透顶,简直不堪一击,看
到他笨拙地摆弄着扑克牌,我心中暗想:这个家伙虽然精于人情世故,可是,赌
博方面,他什么也不懂,或者说是:一窃不通。

  想到此,我的胆量渐渐地胀大起来,开始偿试着做点手脚,当发觉老杜毫无
察觉后,我更为变本加厉,频频出老千,把老杜赢得一塌糊涂。

  “大哥,”我把赢来的钞票如数推回到老杜的眼前:“大哥,这是你的钱,
别玩了,你今天的手气不太好,改天再说吧!”

  “嗬嗬!”老杜把烟蒂扔到地下:“老弟,你挺讲究啊!”

  “大哥,走,我请你!”我握着徐姐的钞票对老杜说道,老杜将自己的钞票
塞回到小皮包里,顿时喜形于色,他翻身抓过皮鞋:“好啊,那,大哥就不客气
啦,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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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二十五章

  我和老杜都已有些微醉,老杜驾着车,大大咧咧地嘀咕着:“啊,圈楼那有
一家饭店,新开业的,特别好,我们去那里,不仅能喝酒,还能唱歌呐!”

  “那好哇,大哥,去哪里,随你的便!”

  “啊,到了!”

  一个服务生毕恭毕敬地拉开了车门:“先生,欢迎光临!”

  “杜大哥!”明亮宽敞的大厅里,一个身材高佻,穿着短裙的年轻女人非常
热情地迎候过来,不用问,她一定是这家歌舞厅餐的领班。她衣着轻浮,浓妆艳
抹,尚有一米多远的距离,便传过来一股呛人的香脂味。我把目光扫视过去,像
台扫描仪似的从女人的脸庞缓缓地向下扫视着,女人的相容并不十分出众,但却
比较妩媚,这可能与她的职业有关吧,对待客人,必须得笑脸相迎、相送啊。继
续向下扫视,我更加失望起来,女人的胸脯是平平展展的,毫无动人之处,我加
快了扫视的速度。哇,当扫视到最下面时,我发现这个相貌平平的女人竟然不可
思议地长着两条美腿,女人穿着一条极其短小的黑色裙子,两条长长的细腿套着
肉色的丝袜,在吸顶灯的映照下,闪烁着迷人的、无比性感的柔光,那细嫩的白
肉若隐若现地包裹在丝袜里面,直看得我想入非非,恨不得一头扑将过去,搂在
怀里狠狠地啃咬一番。看到我死死地盯着她的长腿,领班难为情地扯了扯短裙,
可是,她裙子实在太短,这种动作完全是徒劳的。

  “还有房间吗?我要喝酒,我要唱歌!”老杜耀武扬威地问道。

  “有,有,杜大哥,这边来!”领班挪起长腿向着走廊深处走去,我与老杜
跟在她的身后,四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领班的长腿和丰臀,老杜冲我吐吐舌头,悄
声说道:“这个小娘们,操一下保准很舒服的!”

  “杜大哥,这间包房怎么样!”领班推开一扇门,老杜腋下夹着小皮包,伸
进脑袋瞅了瞅:“小了点,不太理想!”

  “杜大哥,你们只有两个人,这间包房正合适!”

  “可是,”老杜坚持道:“我喜欢隔壁的那间!宽敞,”

  “杜大哥,那间包房已经有人订了!”

  “订了?”

  “是的,大哥,已经有人订了,如果你喜欢那间,必须在午后两点前吃完、
结束,两点以后有客人来的!”

  “客人,难道,我们就不是客人吗?”老杜又要耍泼。

  “大哥,别误会,来这里的都是客人,并且,你是贵客啊,我的意思是说,
两点以后,有别的客人来!”

  “哼,”老杜终于极不情愿地走进他没有相中的包房里:“两点结束,老子
喝酒、唱歌从来没完没了,你还要给我限定个时间,哼,算了,就在这里凑合凑
合吧,来,老弟,进来!”

  “先生,想吃点什么?”漂亮的女服务员随后赶来,拿着小本子娇滴滴地问
道,老杜冷漠地拿起了菜谱:“哼,什么破玩意啊,老子全都吃过了,你们店里
还有没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啊?”

  “有,先生,我们店里新上了四川麻辣火锅!”

  “哦,好啊,那,就吃火祸吧,怎么样,老弟?”

  “大哥,我随便,吃什么都行!”我早已吃饱喝足,肚子里已经没有一点地
方。

  “嗯,不行!”当火祸端上来后,处于半醉状态的老杜似乎想起了什么:
“老弟,你牌玩的不错啊!”

  “大哥,一般吧,只是今天的手气不错!”

  “不行,我还得跟较量较量!”说完,老杜非常固执地让服务员拿来一幅扑
克牌,我推脱道:“大哥,别赌了,找个小姐唱唱歌吧!”

  “不,不要,不要那些不值钱的臭骚屄,嗯,领班那个小娘们还不错,”说
着说着,老杜不禁流出了口水“领班的小骚屄,如果能操一操,会很舒服的,哦,
一会再研究她,……,不行,我还要赌,我就是不服你!”

  我再三推让着,实在不愿意继续跟他赌下去,可是,老杜就是不依,最后,
我们达成一项君子协议,不赢钱,而是赌酒!

  “那好吧,”老杜把一杯啤酒放在餐桌中央:“来吧,一把一杯,谁输了谁
就喝掉这一杯!”

  我早已了解老杜那两下子,第一杯酒便非常轻松地让老杜灌进了肚子里,接
下来,我毫不手软,频频做手脚,出老千,结果,老杜便一杯接着一杯地往肚子
里灌着啤酒,看到老杜皱着眉头,极不情愿地灌着酒水,我心里暗暗发笑:活该,
不让你玩,你一定要玩,喝死活该。想到此,我一阵兴奋,认为这是对老杜的报
复,啪——,我顺手把烟蒂丢进了沸腾着的火祸里,此时,老杜放下酒杯,把筷
子伸进火祸里漫无目标地胡搅起来:“啊——,”他已经彻底烂醉,哆哆嗦嗦的
筷子十分意外地夹起我扔在火祸里的烟蒂,他放到嘴里咬了咬,然后又迷迷茫茫
地看了看:“这,是什么?”

  “调料,很有营养的!”我顺嘴答道:“吃了吧,大哥,很补身子的!”

  “哦,那,好吧!”老杜果然不加思假地咽下了烟蒂,我好不开心,为自己
搞的这出恶作剧感到非常满意,突然,我有了尿感,于是,我悄悄地拉开裤子,
顺手拿过一只啤酒瓶,我把瓶口对准鸡鸡头,呼呼呼,很快便把空酒瓶灌满,然
后,我不言不语地放在餐桌上,老杜灌完一杯,伸手一摸,身边全是空酒瓶,他
左右环顾起来,发现我刚刚放到餐桌上那个装灌尿液的啤酒瓶子,他一把拽过来,
咕咚咕咚地倒进杯子里:“喝,喝,就是喝,喝死拉倒,酒是爹,饭是娘,喝死
总比枪毙强!”

  “咕噜噜,”老杜脖子一仰,一杯尿液顷刻之间灌进了肚子里:“嗯?”老
杜吧嗒吧嗒厚嘴唇:“什么味道?嗯,”

  “大哥,”我暗暗发笑:“这是另一种牌子的啤酒,是新厂家出品的,怎么,
你没偿过?”

  “没,”老杜摇着头,一双醉眼死盯着还有一半尿液的酒瓶子:“没,没喝
过,味道是有点不一样啊!很特别的,”话没说完,老杜索性将瓶嘴对准自己的
大嘴巴,咕嘟咕嘟将剩余的尿液全部灌进肚子里:“哇,爽!”

  我低下头去,一只手紧紧地捂住脸颊,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,老杜将空瓶
子往餐桌上一摔:“服务员,拿酒来!”

  “哎,”女服务员刚刚开启一瓶啤酒,老杜突然嚷嚷道:“领班呢?”

  “在吧台呢,先生!”服务员答道:“让她过来!”

  “哎,”领班款款而来,堆着一脸假惺惺的微笑:“杜大哥,有什么事吗?”

  “过来,”老杜一把拽住领班的手臂:“来,陪我喝一杯!”

  “不,不,杜大哥,不行啊!”领班尽力地想挣脱开老杜铁钳般的大手掌:
“杜大哥,我们店里有规定,无论是什么职位的工作人员,工作时间不能喝酒的,
杜哥,体谅体谅我吧,我不能喝酒,如果经理知道了,会开除我的!”

  “哼,什么经理、经理的,不管他,喝,”老杜不容分说地把领班按在身旁
的椅子上,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秀美的、极富性感的长腿,领班极不情愿地接过
了酒杯,老杜端起自己的酒杯,故意往领班的身上靠,另一只手极不安份地溜到
了领班的长腿上:“来,陪我喝个交杯酒吧!”说着,老杜的手臂便缠住了领班
的手臂,喷着令人作呕的酒气味的大嘴巴几乎贴到了领班香气流溢的脸蛋上,领
班难为情地躲避着。

  “杜大哥,”领班终于皱着眉头咽下了啤酒,她轻轻地推搡着老杜按在长腿
的大手掌:“杜大哥,我,我,我该工作去啦!”

  “小姐,”老杜淫邪地说道:“来,亲个嘴再走吧!”

  “杜大哥,”领班闻言,转身便想开溜:“杜大哥,经理找我有事,一会再
来陪你!”

  “哼,”老杜岂肯轻易放过她,他粗野地撩起领班的短裙,隔着餐桌,我看
到领班的白色三角内裤,我好不兴奋,鸡鸡扑楞扑楞地晃起脑袋来。

  “哎唷!”领班突然惊叫起来,原来,老杜狠狠地掐了一把她的大腿,险差
没把丝袜扯烂,领班红胀着脸,痛苦地捂住大腿:“杜大哥,你,你,你太过份
啦!”

  “啊——,”老杜愈发放荡起来:“来吧,小娘们,让我摸摸你的小骚屄吧,
让我摸摸,让我摸摸吧,我给你钱,我有钱,我给你好多好多的钱,”

  “大哥,”老杜的大手掌无情地拽开领班的三角内裤,露出一片可爱的芳草
地,领班以哭腔乞求道:“不,不,不,我不是做那个的,大哥,不,不,你太
过份了!”

  “啊——,”可是,老杜的手指早已抠进领班的私处,肆意搅捅起来,领班
羞得渗出了串串泪水,她不再言语,像头发怒的母狮,看似又枯又瘦的她,也不
知哪来的一股气力,呼的一声将老杜推搡到一边,然后连裙子和内裤也来不及整
理整理,抹着泪水便落荒而逃。

  望着领班的背影,意犹未尽的老杜气鼓鼓地嘀咕道:“他妈的,装什么假正
经!”老杜一屁股坐到椅子上,傻呆呆地望着刚刚抠完领班私处的大手指,看到
他这幅丑态,我提议道:“大哥,想操屄那还不容易,我给你叫个小姐,让她陪
你唱歌,陪你喝酒,陪你亲嘴,陪你操屄!”于是,我冲着房门喊道:“服务员!”

  “哎,先生,什么事?”

  “去,给我们叫个小姐来!”

  “好的!”

  很快,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、脸上抹着厚厚脂粉的三陪小姐扭着肥硕的大屁
股骚首弄姿地走进包房:“大哥,”三陪小姐非常自然地坐到老杜的身旁,老杜
冷漠地瞅了瞅她:“滚,”

  “大哥,”三陪小姐顿时尴尬起来,老杜虎着面孔:“滚,没听到吗,你聋
啊?”

  三陪小姐红着脸,无地自容地走出包房,老杜咕噜喝了一大口啤酒:“领班,
领班,领班呢!”

  任凭他喊破了嗓子,可怜的女服务尽一切可能地,强堆着笑脸无奈地应付着,
可是,领班就是再也不肯露面,真是望眼欲穿啊。

  “大哥,找个小姐玩玩吧,领班不会来了!”我说道。

  “不,”老杜固执地说道:“我不愿意操小姐,那是什么破玩意,那是公共
厕所,是泔水桶,我,我,我就是喜欢他妈的操小娘们,有家、有丈夫的那种小
娘们!”

  老杜嗓子喊得直冒烟,他终于感到有些疲劳,渐渐地停止了喊叫,突然,他
抬起手臂看了看腕上的手表,然后,他默默地放下酒杯,推开了包房的门:“大
哥,你去卫生间吗!”

  “不,不去!”

  不去卫生间,他又能去哪呢,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,怕他再闯出什么祸事来,
于是,我急忙起身尾随在他的身后,老杜没有理睬我,他走到隔壁那套他非常相
中,而领班却不让进的包房门前,悄悄地推开了房门:“哼!”看到包房里空无
一人,餐桌和椅子都井然有序地摆设着,老杜圆圆的大鼻子阴险地哼哼一声,他
将房门轻轻地关上,转身便回到我们的包房里,我急忙跟上去。我刚刚走到包房
的门口,便听到哗啦一声,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一个健步跃进屋子里,眼前
的景像顿时把我惊呆了,烂醉之中的老杜掀翻了餐桌,杯盘碗碟噼哩叭啦地翻滚
到光滑、洁净的地板上,然后,要么,登时摔得粉身碎骨,要么,极其滑稽的满
地横冲直撞。

  “大哥,你——,”

  我像个木鸡般地呆立在包房门口:“这,这,这,”

  “哼,”老杜则若无其事地啪了啪大手掌,然后又拿过一块餐巾纸,俯下身
来精心地擦试着溅在皮鞋上的点点菜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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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二十六章

  “怎么啦,怎么啦!”一个身材矮小,操着生硬的普通话、一副典型的南方
人面庞的中年男人在两个女服务员的簇拥之下走进废墟般的包房里:“老杜,怎
么啦,怎么啦?这是怎么啦,为什么?”

  “不为什么,”老杜理直气壮地说道:“砸了,让我砸了!经理,你来得太
早啦,我,我,我还没砸够呢,我还得砸,”说完,老杜操起一把椅子狠狠地抛
向空中,南方经理一把拽住老杜的手臂:“别,别激动,有什么意见,尽管说,
不要这样啊,这,太不礼貌了!”

  “哼,”老杜放下了椅子:“我当然有意见,不然,我是不会发火的!”

  “什么意见?”经理问道。

  “问你的领班去!”

  “她,她,刚才她哭了,说是头痛,请了假,提前回家了!”

  “哼,”老杜慢条斯理地说道:“你们没看得起我,啊,把我当二等人看待!”

  “嗨,老杜,你想到哪去里啦,我们可没有那个意思啊,老杜,你误会啦,
你多心啦!”

  “那,为什么那个包房不让我们用?领班那个臭骚屄说是有人订了,下午两
点准时来吃饭,可是,你看看,”老杜将衣袖一撩,把亮闪闪的手表顶到经理的
眼前:“经理,你看看吧,现在已经叁点半多了,可是,那间包房还空着,根本
就没有什么客人来,……,那个臭领班的,那个臭骚屄,她用好包房不让我,非
得把我塞这间破包房来,我,我,你说,我能不生气吗,我能不开砸吗?”

  “这,这,”经理不如何作答,他思忖了一会:“老杜,别生气,这,可能
是领班记错了,我们这里很忙的,难免有出错的地方,请你原谅!”

  “哼,”老杜继续说道:“这个山货,这个臭骚屄,跟我装犊子,不好使!

  敢在我面前装屄卖老的,不管他(她)是谁,一律撂倒!“

  “老杜,消消气,明天我就辞了她!好男不和女斗,别跟她一般见识了!”

  “经理,算算帐,多少钱,砸碎的东西都算上,我赔!我全赔!”

  “哦,不,不,”经理和颜悦色地说道:“算了,既然你没吃好、喝好,这
帐就别算了,算我请你啦!”

  “那怎么行,喝饭、喝酒,必须给钱,砸坏人家的东西,如数赔偿!”

  “嗨,算了,算了!”经理说什么也不肯收老杜的钱,更不肯让他赔偿损坏
的物品,他花言巧语地希望早点把老杜劝出饭店的大门,临走出包房前,老杜像
模像样地从裤兜里拽出一元钱来,将其放在包房的酒柜上:“好了,我赔,我赔
一元钱!”

  “行,行,行,”经理满脸堆着极不自然的微笑:“好的,你赔了,你已经
赔完了!”

  “再见,”经理终于把我和老杜劝出了餐厅的大门,看到老杜拉开车门,经
理如负重卸地向我们挥挥手:“再见,下次再来玩哦!”

  “同志,”老杜气呼呼地坐到驾驶位置上,他刚刚把汽车发动起来,还没拔
出车钥匙,突然,一个警察神情严肃地走过来,戴着白手套的手伸了进来:“同
志,把你的驾驶证拿出来!”

  “干啥?”

  “酒后驾驶!罚款,”

  “什么,”老杜呼地一下从座椅上跳将起来,将满腔的怒火全部倾泄到年轻
的交通警察头上:“什么,什么,你说什么,酒后驾驶,谁驾车了,我驾车了吗?

  我开车了吗?“

  “可是,你已经把车打着火了,正准备开车!”

  “可是,我开了吗?”

  “你正在准备开!”

  “我开了吗?”

  “你没开,打着火干什么?”

  “怎么,不开车就不准打着火吗,我这是试试车好不好使!”

  “……”

  “那好吧!”面对着这个狂吼不休的酒鬼,年轻的交通警察也没有了办法:
“就算你没开车,现在,你们两个人都喝得醉薰薰的,我看你们怎么把车开走!”

  “大哥,”老杜和交通警察斗鸡般地争吵着,我猛一转身,发现马路的对面
有一家装饰奢华的桑拿浴室,令人目眩的霓虹灯上赫然闪烁着“阿里朗”三个大
字,我拽了拽对老杜:“别吵了,车也别开了,就停在这吧,走,对面有一家桑
拿浴池,咱们到阿里朗洗洗去,清醒清醒吧!”

  “对,”老杜闻言,将车门一锁,东摇西晃地跟在我的身后,交通警察无可
奈何地望着我们的背影。

  “他妈的,”我与老杜一丝不挂地坐在热气腾腾的水池边,老杜还对那件事
耿耿于怀:“他妈的,想罚老子的钱,你还嫩了点,那个小警察一看就是个刚刚
上班的新手,没有经验,真想罚我们的话,他应该悄悄地跟着我们,当我们走上
一段路程,然后,把车一截,酒后驾驶,啥说没有,罚款!可是,他有点沉不住
气,过来的太早,……”

  “大哥,”我赞叹道:“你好厉害啊,白吃了人家的火祸,还把包房砸个稀
烂,结果,花了一块钱就摆平了,真有你的,嘻嘻,……”

  “老弟,给他一块钱,算是给他面子啦,说明咱赔了,一分不给,他也没辙,
也是干瞪眼!”

  “大哥,经理为什么那么怕你啊?”

  “哼,”听到我的问话,老杜顿时喜形于色:“老弟,小连桥,你没听出来
么,他是外地人,南方人!”

  “听出来了!并且,长得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!”

  “外地人想在咱们这里开饭店,不交点像我这样的人,他的饭店还能开成?”

  “是啊,大哥认识的人多,门路广!”

  “那当然!”老杜美滋滋地说道:“你以为开个饭店那么容易吗?税务、工
商、卫生、城建,……,谁都管你,哦,对了,他开的是歌舞餐厅,有KTV包
房,公安也管他,没有人给他撑后台,他开个屁,几天就得让公安罚个老屄朝天,
彻底黄摊!”

  “有道理!经理有求于你啊!”

  “可是,一码是一码,他求我办事,该怎样就怎样,该花多少钱就花多少钱,
同时,我又是他们店里的老主顾,咱们吃饭花钱,该多少给多少,我还经常给他
拉客人,无论是人家请我办事的,还是我请人家办事的,凡是有饭局的时候,我
差不多都是在那家饭店里摆酒席。我从来没有白吃过他的,咋的,为什么好的包
房空着不让我用,不让我玩,难道我不给钱吗?老弟,你说,我能不生气吗?我
掀他一张桌子他敢让我赔,我借他个胆,如果把我惹火了,哼!”

  “你就再也不帮他办事,再也不领客人去他的店里吃饭!”

  “那是小事!”老杜又露出了无赖的嘴脸:“不给办事,不到他的店里吃饭,
这是必须的,小事一桩,我还有收拾他,给他颜色。”

  “怎么,你不要揍他?”

  “不,我年纪已经大了,脾气好多了,不愿意打架了。我要收拾他,并不是
打他,我要让他骨头不痛,肉痛,一天也不得安生。如果这个南方经理真的把我
惹火了,我他妈的找几个哥们,专门在每天客人最多的时候,到他的店里,把所
有的包房全都占满,我们什么菜也不点,什么也不吃,就是他妈的空嘴喝啤酒,
喝完一瓶,再来一瓶,没完没了,别人谁也别想到包房来玩,嘿嘿,老弟,”说
着说着,老杜现出了无赖的笑容:“老弟,不出三天,就得把他弄出叫来!”

  “哈哈哈,”我指着老杜禁不住仰天大笑起来:“哈哈哈,大哥,你这是怎
么想出来的呢!”

  吧嗒——,天花板上一粒水珠不偏不倚地滴进我的眼眶里,我突然之间睁不
开眼睛,老杜冲我笑笑:“算了,别洗了,好热啊,进大厅休息休息,抽只烟,
侃侃大山,吹吹牛屄吧!”

  “好的,走吧!”

  “大哥!”我与老杜披着浴衣,叼着烟卷双双步入休息大厅,我们挑选一个
比较理想的位置刚刚坐下,一个身着连衣裙的年轻女子矫揉造作地坐到我和老杜
的中间:“大哥!”她浮燥地搂住老杜的脖子,老杜冷冷地推开她:“去,去,
我要休息,别烦我!”

  “大哥,”女子又转向了我,她搂住我的脖子,将嘴唇贴在我的耳朵上:
“大哥,有白面么?”

  “白面?”

  “是啊,白面,你有么?”

  “你,”我怔怔地望着女子,女子冲我嫣然一笑:“大哥,我的关系响了,
断货好长时间了,唉,我实在是忍不住了,大哥,如果你有关系,能弄点白面给
我,该花多少钱我就花多少钱,作为回报,我免费让你们俩个玩,怎么样,大哥,
能不能弄到啊?”

  好个瘾君子啊,为了吸白面,不顾一切啦,我瞅了瞅老杜:“大哥,听到了
吗?”

  “听到了,”

  “大哥,你能弄到白面么?”我老杜问道。

  “嘿嘿,”老杜没有作答,我冲着沦落风尘的瘾君子使了一个眼色,瘾君子
心领神会,她再次转向老杜:“大哥,给我弄点白面吧!”

  “嘿嘿,这玩意,不太好弄啊!”老杜开始卖关子,瘾君子早已耐不住性子,
她撒娇般地推搡着老杜公牛般健壮的身躯:“大哥,给我弄点吧,给我弄点吧,
我免费让你玩,你愿意怎么玩就怎么玩!”

  “真的?”

  “真的,谁还骗你,如果我说话不算数,就是小狗!”

  “小姐,现在风声很紧啊,你应该知道的,为这事,不少人都栽了跟头,进
了局子,有的甚至掉了脑袋。而继续干的人,也是战战兢兢的,简直就是把脑袋
别在裤腰带上,玩命啊,所以,价钱很贵的啊!”

  “我知道,大哥,该多少钱,我就花多少钱,并且,我免费让你们哥俩玩,
不收一分钱的出台费!”

  看到老杜有些动心,瘾君子索性躺在他的大腿上,将细手伸进老杜的胯间摸
索起来:“大哥,行不行啊,求求你了!”

  “老弟,”老杜把手牌递给了我:“去,到更衣间,把我的手提取出来,我
联系联系,试一试!”

  “谢谢大哥!”瘾君子纵身跃起,搂住老杜的大脸庞便啃咬起来。

  “大哥,给,”我将手提电话递给老杜,老杜冲着瘾君子晃了晃脑袋:“走,
到包房去,这里不方便!”

  “对,”瘾君子冲着巴台的服务生喊道:“小五子,把七号包房的门打开!”

  “哎,”

  走进包房,老杜果然非常认真地给瘾君子联系起来,手提电话一番东拨西打,
很快便有了结果,老杜从手提的外套取出他精美的车钥匙:“老弟,会开车不?”

  “摆弄过,还行,不过,我没驾驶证啊!”

  “没事的,已经后半夜了,警察早就他妈的搂着媳妇睡觉去了,嘿嘿,老弟,
你开车出去一趟,把白面给我取回来!”

  “这,”我登时为难起来,心里想到:这,好一个阴险的老杜啊,这事让我
出头,跟毒贩子接头,一旦被警察逮住,我纵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啊!

  “怎么,害怕了?”

  “大哥,我,真的不敢!”

  “哼,”老杜立刻沉下了脸:“胆小鬼,啥也不是,放心吧,我在电话里已
经安排了,啥事也没有!你,”老杜冲着瘾君子伸过手去:“把三百元钱给我!”

  瘾君子很快取来三百元钱,老杜把钱往我手里一塞:“老弟,别害怕,我告
诉你,”于是,他把臭嘴贴在我的耳朵上,教我如何与毒贩子接头。

  没有办法,我不敢拒绝,否则,他又会耍起无赖脾气,我硬着头皮走出了浴
池,再次回到那家餐厅的大门前,按照老杜的吩咐,我把三百元塞在车后座的椅
背上,然后,摇开了后车窗,我心情烦乱地驾驶着轿车根据老杜提供的线路图,
驶向静寂的大街,汽车一路狂奔,很快便驶上新建成的立交桥,我突然想起老杜
的吩咐:上立交桥后,你就开始放慢车速,注意观察正前方。于是,我减慢了车
速,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正前方。当轿车爬上最高点时,我看到远方有一个彩点
在晃动,我将车贴到道边悄悄地溜过去。是一个擦车的男人,他挥舞着一条毛巾
冲着我不停地摇来晃去,我将车速减到最低处,静静地滑向擦车人,终于,汽车
滑到了擦车人的身旁,擦车人向车里望了望,非常机灵地抽走三百元钱,然后,
嗖——,一只塑料袋被抛进了车座上。我一言不发,牙关一咬,突然加大了油门,
汽车“嗡!”地一声射向桥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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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第二十七章

  “哦——,”当我心惊胆战地返回“阿里郎”时,当我推开包间的房门时,
早已等候多时、毒瘾难奈的卖身女看见我,那喜形于色的表情,决不亚于盼来了
望眼欲穿的大救星,她呼地站起身来一把拽住我的手臂:“大哥,取来了?”

  “嗯,”我点点头,正欲将小塑料袋塞到这位可怜的瘾君子手上,老杜不知
什么时候溜到我的身旁,出其不意地把小塑料袋抢了过去,瘾君子立刻转过脸去,
冲着老杜央求道:“大哥,快给我吧,我受不了啦,快给我吧,大哥,……”

  “不行,”老杜坚持道:“你答应我们的事还没做呢,等你干完了活,才能
给你!”

  “大哥,”瘾君子抹了抹漫渗出来的泪水和鼻泣:“大哥,先让我吸点吧,
不然,我一点精神头都没有,怎么干活啊!”

  “哦,”老杜点了点头:“可也是,那,你就快点吸吧!”

  “哎,哎,哎,”瘾君子如获至宝的从老杜手里接过小塑料袋,她小心奕奕
地打开小塑料袋,然后撕开烟盒,扑哧一声按开打火机,望着她那如痴如醉的样
子,我不由地问道:“小姐,这玩意有什么好吸的啊,花那么多的钱,值得吗?”

  “啊——,”瘾君子没有理睬我,她仰起脑袋细细地品味着,老杜不屑地说
道:“操,卖屄挣来的辛苦钱,全都他妈的化成烟灰啦!”说完,他一把拽过还
在回味着的瘾君子:“行啦,行啦,你该干活了!”

  “哦——,”瘾君子恋恋不舍地放下烤焦的烟纸,缓缓地拽掉身上的连衣裙,
呼啦一下便将光溜溜的裸体展现在老杜的眼前,瘾君子将大腿一叉:“干吧,大
哥,随便干吧,愿怎么干就怎么干吧!”

  老杜摸了摸瘾君子浓密的性毛,扒开她的阴道随便瞅了瞅:“呸——,”突
然,老杜张开大嘴狠狠地往瘾君子的阴道里吐了一口粘痰,继尔又伸进两根手指
乱胡抠捅起来:“臭屄!”

  老杜的手指继续生硬地抠捅着,发出一阵阵咕叽声,瘾君子笑吟吟地望着老
杜,一条大腿放浪地晃动着,嘴里无所顾岂地哼哼着流行歌曲,过了一会,她漫
不经心地说道:“看吧,看吧,随便看吧!”

  “好松的大骚屄啊!”老杜冲我使个眼色,示意让我也过去验证一下瘾君子
的阴道,于是,我凑过去,也伸进两根手指,四根手指同时探进瘾君子的阴道里,
老杜问我道:“怎么样,是不是很松啊?”

  “嗯,”我点点头:“是有点松!”

  “捅的!”老杜粗俗不堪地说道:“让大家伙给捅得,你也捅,我也捅,大
家都来捅,我说,”他将头转向了瘾君子:“喂,你卖多少年屄啦?”

  “不长,三年左右吧!”

  “三年,一天一个还得一千多个呐,啊——,真是千人骑、万人胯的贱货,
把屄都给捅松了,再这样捅下去,不得捅烂喽!”

  “嘻嘻嘻,”瘾君子不以为然地嘻嘻笑道:“捅呗,只要给钱,谁愿意捅谁
就捅呗,爹妈给了一个这么玩意,也不能闲着啊,闲着也是尿尿啊!”

  “够贱,够骚,够粉,……”

  瘾君子的话,深深地剌激了老杜,他掏出早已坚挺起来的大鸡巴:“骚货,
好好看看,我的家伙怎么样?”

  “嗯,”瘾君子握住了老杜的大鸡巴,煞有介事地品评道:“哦,大哥的鸡
巴很出色啊,又粗又长,捅起来一定很爽的!”

  “来,你先偿偿味道如何吧!”

  说完,老杜呼地将大鸡巴塞进瘾君子的嘴里,毫不客气地捅搅起来:“怎么
样,味道如何!”

  “嘻嘻,怎么样?骚得烘,还有点咸!”瘾君子吧嗒着嘴唇,认真地回答道。

  老杜嘻皮笑脸地把挂着瘾君子口液的大鸡巴塞进瘾君子的阴道里,发疯般地
狂捅起来,身材壮硕的瘾君子挺着肥实的胴体,若无其事地迎接着老杜叭叽叭叽
的撞击,一双明亮的眼睛挑衅似地瞅着老杜,那神色,似乎在说:怎么样,你也
就那点气力呗,老娘不在乎!

  老杜俨然受到了污辱,他恶声恶气地谩骂道:“操,骚货,挺经操的啊!”

  “嘻嘻,那是当然,久经沙场,什么阵式没有见识过!”

  “张开嘴,我让你见识见识从来没有见识过的!”

  “嘿嘿,张就张,”经验丰富的瘾君子顺从地张开了嘴,依然挑逗道:“老
娘什么玩法没见识过,张就张呗,无非就是捅完大屄再捅嘴呗!”

  瘾君子将嘴巴张得大大的,闭着眼睛等待着老杜的大鸡巴,老杜继续狂捅着
瘾君子的阴道,可是,并没有抽出来塞进瘾君子嘴里的意思,而是一边捅着一边
将脑袋瓜靠到瘾君子的脸庞上,瘾君子以为老杜要跟她接吻,将张开着的大嘴巴
移到老杜的嘴边,老杜狠狠地捅了几下瘾君子的阴道,然后张开了大嘴:“啊—
—,呸——,”

  一粒粘痰呸的一声射进瘾君子的口腔里,瘾君子顿时惊讶地睁开了眼睛,慌
慌张张地向外倾吐着:“咳——,咳——,咳——,……,大哥,”瘾君子一脸
怨气地冲着老杜嚷嚷道:“大哥,你,这是干啥啊!”

  “玩啊,”

  “往人家的嘴里吐粘痰,哪有这么玩的啊!”

  “你不是说,怎么玩都行吗?”

  “那,也没有这么玩的啊,我从来没有见识过,”

  “那,今天就让你好好地见识、见识,张开嘴!”

  “不,”瘾君子摇摇头!

  “张开,”老杜阴沉着脸命令道。

  “不,”瘾君子继续摇着头。

  啪——,一计响亮的耳光无情地扇打在瘾君子的脸庞上,登时突现出五根红
通通的指印,瘾君子“啊——”的一声捂住了红胀起来的面庞:“大哥,你,怎
么打人啊!呜呜呜——,”

  “你知道吗,贱屄,这叫什么,这叫操屄打嘴巴,对于你这样的贱货,就得
这样的对待,这是你他妈地自己找的,谁让你不听话,你不是口口声声地说,我
愿意怎么玩就怎么玩吗?”

  瘾君子终于语塞,老杜则寸步不让:“张开嘴,不然的话,老子我他妈的不
但要揍你,还要把你送到戒毒所去,嘿嘿,那里很舒服的哦!”听了老杜的话,
瘾君子那被老杜扇红的面庞突然呈现出可怕的蜡黄色,同时,绝望地瞪着眼睛,
老杜继续说道:“张开嘴,说话不算数的臭骚屄、贱货,跟我装犊子,哼,山驴
屄,不好使!”

  瘾君子不得不张开了嘴巴,老杜呸地一声又吐进去一口黄痰:“咽,给老子
咽下去!”

  “唉,”瘾君子不敢拒绝,乖乖地将老杜的黄痰咽进肚子里,老杜呸呸呸不
停地倾吐着,瘾君子无可奈何地、痛苦万状地吞咽着。我实在看不下去,悄悄地
走过去,拽了拽老杜的手臂:“大哥,算了吧,别这么玩啦!”

  “哼,”老杜抹了抹嘴角,然后呼地仰面躺倒在床铺上,他一把拽过捂着嘴
正欲呕吐的瘾君子,他那铁钳般有力的大手将瘾君子抱到腰际间,使瘾君子的背
对着自己,然后将大鸡巴塞进瘾君子的阴道:“老弟,过来,一起操她!”

  我解开了浴衣,握着鸡鸡走了过去,老杜躺在瘾君子的身下,正粗野地狂捅
着,瘾君子骑在老杜的身上,一对大乳房可笑地翻滚着,湿淋淋的、黑毛簇拥的、
塞着老杜大鸡巴的阴道明晃晃地展现在我的眼前,老杜将手从瘾君子的背后伸过
来,扒开瘾君子的阴道:“老弟,来,插进来,一起操她!”

  我凑到瘾君子的身前,试图将鸡鸡顺着老杜鸡巴的旁边插进去,瘾君子惊赅
地望着我:“大哥,两个鸡巴同时插进来,能行吗?”

  “为什么不行,别动!”

  身下的老杜说道,瘾君子再也不敢乱动,眼睁睁地望着两根鸡巴缓缓地塞进
她的阴道里。

  “唔——,唷——,”随着两根鸡巴的继续深入,瘾君子咧开嘴巴不停地呻
吟着:“唔——,唷——,好胀啊!”

  “咕叽、咕叽、咕叽、……”

  “……”

  两根粗大的鸡巴同时捅插着一个阴道,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,我兴奋得不能
自己,鸡鸡狠狠地搅捅着,反复地磨擦着老杜的大鸡巴和瘾君子的阴道壁,渐渐
地产生了一种无法形容的舒服感,我和老杜越捅越有劲,直把个瘾君子捅得哇哇
狂叫:“啊——,哟——,……”

  “我捅死你,我操死你,我干死你,贱货,……”老杜恶声恶气地谩骂着:
“老屄帮子,老子今天非得操死你,”

  我们三个人均忙乎的满头大汗,呼呼呼地喘息着:“大哥,”我告饶道:
“不行了,我,我,我要射了!”

  “好啊,射吧,咱们俩个一起射,一、二、三,射——,”

  “呼——,”

  插在瘾君子阴道里的两根大鸡巴在同一时刻喷射出滚滚白浆,随着两根大鸡
巴的继续插送,粘乎乎的白浆被搅拌得到处都是,顺着瘾君子阴道的下端汨汨流
淌着。

  “哼,”老杜将瘾君子推开,他拽过白毛巾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:“走,冲
一冲,回家!”

  我和老杜洗净身上粘乎乎的分泌物,穿戴整齐地信步走出浴室,来到收银台,
我将两把钥匙放到收银台上,收银员看了看,然后将一张小纸片推到我的面前:
“先生,这是包房费,”

  “什么,”我拿起小纸片刚刚瞅了一眼,便被老杜一把夺了过去,哗哗哗地
撕个粉碎:“包房费?小姐说是免费,凭什么还收我们的包房费?”

  “先生,”收银员解释道:“小姐免费不免费,那是她自己的事,包房费我
们是必须收的,这是老板规定的!”

  “少废话,把鞋给我们取出来!”老杜命令道。

  “不行,”收银员坚持道:“不交包房费,我不能把鞋给你!”

  “大哥,”我抽出一张钞票:“算了吧,交了吧!”

  “你敢,”老杜瞪了我一眼:“我看你敢交一个,”然后,老杜冲着收银员,
下了最后通谍:“你给不给?”

  “先生,不交包房费,我不能给你鞋!”

  “给不给?”

  “不给!”

  哗——,啦——,老杜顿时怒不可遏地冲进收银台,他挥起铁拳将无辜的收
银员打翻在地,然后开始找寻自己的皮鞋,被击打得晕头转向的收银员痛苦地从
椅子上爬起来,捂着鲜血直流的鼻子头也不回地跑出收银台,老杜一手拎着一只
闪闪发光的大皮鞋在狭窄的收银台里肆无岂惮地狂砸乱敲,顷刻之间便将收银台
搞得一埸糊涂。

  “大哥,大哥,”我冲进收银台死死地抱住老杜:“大哥,你这是干啥啊,
别,别,别这样!”

  “给,”老杜终于停下手来,他看了看收银台墙壁上的鞋架,将一双皮鞋抽
出来塞到我的手里:“这是你的!拿着,穿上,”

  我接过皮鞋,走出一片狼籍的收银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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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二十八章

  当我和老杜穿上皮鞋、系好鞋带,正欲站起身来走出“阿里郎”桑拿浴池时,
猛一抬头,只见灯火通明的浴池门口站着五、六个身强力壮的男子,面色阴沉地
瞪着我们,老杜轻蔑地哼了哼,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,像平常一样,夹着小
皮包向前走出,当他走到那几个男人的身旁时,一个瘦高男人一把拽住他的衣领
:“怎么,没事了?”

  “啥事?”

  “废话!”

  嗖——,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刀亮在老杜的眼前,其他几个男人纷纷拽出了家
伙什,默默地向老杜围拢过来,老杜有些慌神:“我姓杜,不认识我吗?”

  瘦高男人摇摇头,根本不买老杜的帐:“本人出道时间不长,不认识老太,
请原谅,我不知道老大是在哪个道上混的,哥们,怎么办?”瘦高男人指了指被
老杜砸烂的收银台,老杜瞅了瞅,露出一副无赖的嘴脸:“你说怎么办?”

  “哥们,大家都是道上混的,我也不难为你,可是,你也得让我过得去啊,
扔点钱吧,就算给我一个面子吧,怎么样?”

  “可以,多少?”

  “一千!”

  “什么,你,……,挺敢要哇!一千块,不嫌多吗?”

  “哥们,一千块多吗?这个收银台,一千块能修好吗?”

  “哎,哎,哎,”为了避免事态扩大,我急忙掏出徐姐给我的那一千块钱,
递到瘦高男人的手上:“哥们,给,给,这是一千块,你数数!”

  “哼,”瘦高男人抓过我的钞票,然后缓缓的放开了老杜,一贯狂妄自大的
老杜显现受到了空前的污辱,他一言不发地溜出了浴池大门,我紧紧地跟在他的
身后。瘦高男人并没有数点钞票,而是冷冷地说了声:“再见!——”

  初夏的清晨泛着微微冷风,吹刮到刚刚洗过澡的身上,顿时感到阵阵凉意,
马路上空空荡荡,远处的薄雾之中,辛勤的清洁工人正埋头挥舞着大扫帚,不停
地传来哗哗哗的脆响声。路边,一个尚未成年、衣着破旧的小女孩手里拎着一只
小水桶,见我和老杜相继走出浴池的大门,小女孩悄然溜到正在开车门的老杜身
旁,怯生生地说:“叔叔,擦擦车吧!”

  “去,去,去,”老杜没好气地说道。

  “大哥,”看到在凉风中打着冷战的小女孩,我猛然想起童年时代在火车站
遇到的那个可怜的、向司机讨零钱的、同样也是没有成年的小女孩,我的心里激
泠一下,无比同情拍了拍小女孩枯瘦的肩膀:“小姑娘,擦吧,擦吧!”

  “他妈的,”坐到车里,老杜气呼呼地骂道:“没完,我跟他没完!老子要
报复他,老子一定要报复他,没完,你不是拿了老子一千块钱吗?哼哼,一千块
钱真他妈的好花啊,哼哼,小兔崽子,等着瞧好吧,我老杜若不你让大出血,我
他妈的就算白混一回,我倒着见他,我要让他破大财、吐大血;我要让他的浴池
开不成;我要让他把那一千块钱咋么拿去的,怎么给我那拿回来;我要,……”

  “算了,算了,大哥,算了,算了,”我劝慰道:“算了吧!”然后,我摇
开车门问小女孩道:“小姑娘,擦一个车多少钱啊?”

  “五元,叔叔!”

  我把手伸进裤兜里,这才发觉已经没有一分钱,于是,我只好向老杜讨要:
“大哥,借我五元钱!”

  “嗨,”老杜掏出一张钞票:“嗨嗨,我擦车,你付什么钱啊,给,我没有
五元钱,给她十元,让她找吧!让她快点擦,我早就饿了,我得喝点酒,去去霉
气!”

  “还喝啊,大哥,哪有早晨起来就喝的啊!”

  “喝,你陪我喝!”

  “不行,大哥,我得上班去啦!”

  “老弟!”老杜真诚地说道:“通过这两宿一天的接触,我觉得你这个人很
实在,老弟,想不想跟我交个朋友啊?”

  “行,”我应付道,心中则暗想:算了吧,我可不想交你这样的朋友,待把
徐姐这件事办成之后,我尽量不跟你接触,免得惹出什么乱子来。

  “真的,我不是跟你说着笑的!”

  “行啊!”

  “叔叔,”小女孩把脑袋瓜伸进了车里:“叔叔,擦完了!”

  “好的,给,”我把十元钱递到小女孩的面前:“拿去吧,不用找了!”

  “谢谢叔叔!”小女孩伸出积满痕渍的小手:“谢谢叔叔!”

  “大哥,”见小女孩渐渐走远,老杜发动了汽车,我说道:“大哥,我得上
班去啦!”

  “时间还早呢,跟我吃完早饭再去!”

  “可是,大哥,我不能喝酒啦,上班时间醉薰薰的、满身的酒气,让领导看
见,非得批评我不可!”

  “行,不喝就不喝吧,工作要紧啊!”

  我们找到一家小饭店,当喝完一杯白酒后,借着几分酒劲,老杜开始拨他的
手提电话:“喂,喂,老李吗?操,都他妈的几点啦,啊,还不起来,还搂着媳
妇睡觉呐,嘻嘻,嘿嘿,操,操了一宿也没操够啊,别他妈的累吐了血,……,
快点起来,给我办点事,……,什么?啥事?操,老子让人给欺侮了,让人给操
了,谁,我他妈的也不认识,开浴池的,操,老子混了这么多年,第一次掉链子,
当时,我有一个老弟在旁边,是我刚认识的朋友,哦,你不认识,人不错,你说
吧吧,刚刚认识就在人家面前掉链子,老脸都丢光了,唉,他妈的,操,……”

  老杜在电话里草草将浴池里的事情讲述一遍,看看时间不早,我起身告辞:
“大哥,快到点了,我得上班去啦,你自己慢慢地喝吧!”我突然想起了什么:
“大哥,消消气吧,算了吧,可千万别打架啊!”

  “老弟,”老杜冲我摆摆手:“先别忙着走哇,把你的电话告诉我,以后好
联系!”

  “好的,”于是,我很不情愿地把单位电话写在老杜递过来的小本子上:
“大哥,这是我单位的电话!”

  老杜看了看:“哦,可是,下班以后怎么找你啊?你家有电话吗?”

  “没有,大哥,我家没有安电话!”我撒起了谎,我可不想让妈妈知道我认
识一个这样的人。

  “呶,”老杜从腰间摘下亮晶晶的传呼机:“老弟,你把这个带上,我一般
都是夜间活动,有事我给你打传呼!”

  “这,这,”我实在不想要,如此一来,这小小的传呼机便会将我跟老杜紧
紧地拴在一起,越弄越糟,越缠弄紧,越紧越深。

  “拿着吧,我有手提,带它没有什么大用场!”

  “那好吧,谢谢大哥,等我开资的时候就把呼机的钱一点一点地还给你!”

  “操,谁要你的钱,要钱给你做啥!”

  “那,大哥,我这就走了!”

  “老弟,这事没完,那一千块钱,他怎么拿去的,我让他怎么还给你!”

  “算了,算了,……”我不想再听老杜絮叨,这几句话听得我耳朵都要生硬
茧了。

  “放心,他必须得还给你,你等着吧!”

  我匆匆赶到单位,屁股还没坐稳,便看到徐姐站在走廊里向我招手,我拎起
档案袋悄悄地溜出办公室,徐姐迫不急待地接过档案袋:“小张,办得怎么样了?”

  “徐姐,办完了!”

  “哦,”徐姐的脸上立刻泛起了可爱的笑容,当她打开档案袋,拽出那张盖
满假印章的表格时,更是喜上眉梢:“啊——,太好了,小张,谢谢你!”

  “不用别客气,徐姐,”我心里忐忑不安,暗暗地嘀咕道:这,能行吗,能
蒙混过关吗?

  一连数日,我都是在焦虑之中渡过的,我心烦意乱地坐在椅子上,望着韩大
喇叭交给我的材料,却写不出一行字来,大脑彻底短路。我甚至不敢抬起头来向
走廊张望,害怕徐姐会突然出现,然后恶狠狠地骂我:“好啊,你的胆子也太大
了,你竟敢私刻公章,你,你骗我的钱财,快点把钱还给我,否则,我告你去!

                ……“

  唉,我不敢再往下想,拽出一根香烟,愁眉不展地狂吸起来,韩大喇叭悠然
地坐在我的对面,非常讨厌地翘着二郎腿,他呷了一口浓茶,然后,将茶杯一推,
展开一张收发员刚刚送来的新报纸,慢声慢语地念叨起来:“本报讯:近期以来,
不断有群众举报,阿里郎桑拿洗浴中心有容留妇女卖淫的嫌疑,我公安干警紧急
出动,经过缜密侦察,暗中撒下大网,一举抓获正在包房里进行卖淫嫖娼活动的
不法分子,此次出击,共抓获卖淫妇女五名,嫖客三名。五名卖淫妇女已经全部
拘留,等待处罚,三名嫖客分别进行了治安处罚,洗浴中心的经理×××已经被
刑事拘留。同时,在一名卖淫妇女的身上,搜出了毒品海洛因。现在,这家容留
妇女卖淫、涉嫌吸毒、贩毒的洗浴中心已经被有关部门勒令停业整顿,等候处理,
……”

  嗯?我立刻惊赅得张大了嘴巴,两眼木然地盯着韩大喇叭手中的报纸,以至
于烟蒂烧灼了手指尚还不知:我的老天爷,好险啊,三天前,我也在阿里郎的包
房里嫖过娼,我的乖乖哟,我的运气可真不错啊,如果也像那三名嫖客一样,被
警察当场抓获,后果不敢想像,除了面对巨额罚款,还将被单位通报批评,弄不
好得开除公职啊!如果那样,我将身败名裂,不可救药啊!

  我正暗暗庆幸自己没有被警察抓获,突然转念一想,觉是这事有点不太对劲
:洗浴中心遍地都是,放眼望去,随便哪条大街、那条小巷都能找到几家,并且,
绝大多数的洗浴中心都有卖淫嫖娼活动,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,如果警察想出手,
一抓一个准,哪家洗浴中心都能很轻松地当场抓住几个正在办公的卖淫女和嫖客。

  “没完,没完!”我的耳畔突然想起老杜那段恶狠狠的诅咒:“没完,我跟
他没完!老子要报复他,老子一定要报复他,没完,你不是拿了老子一千块钱吗?

  哼哼,一千块钱真他妈的好花啊,哼哼,小兔崽子,等着瞧好吧,我老杜若
不你让大出血,我他妈的就算白混一回,我倒着见他,我要让他破大财、吐大血
;我要让他的浴池开不成;我要让他把那一千块钱咋么拿去的,怎么给我那拿回
来;我要,……“

  难道,这就是老杜的报复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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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二十九章

  “吱吱吱,吱吱吱,吱吱吱!……”

  将要下班的时候,口袋里的呼机突然吱吱吱地叫唤起来,不用问,一定是老
杜找我,我不敢使用单位的电话跟他交谈,而是匆匆忙忙地跑到路边的公用电话
亭:“喂,大哥,什么事!”

  “操,我找你还能有什么事,喝酒呗!”

  “什么时候啊?”

  “就是现在,我正喝着呢?”

  “在哪?”

  “夏威夷大酒店!”

  啊,夏威夷大酒店,这可是一家赫赫有名的大饭店啊,没有钞票,或者是钞
票不是很多,你就别想进去,免得吃完饭,买不起单,丢人现眼。

  “快点!”

  “哎!”

  我连家都没回便搭乘公共汽车赶到夏威夷大酒店,酒店宽阔的广场上停着各
种款式的高档轿车,看得我眼花缭乱,并且,轿车可以直接开到酒店的玻璃门前

  ,然后,由身着耀眼的大礼服的服务生恭恭敬敬拉开车门,将客人迎进大厅
里。再看看我,没有轿车,衣着简补,实在是寒酸的可怜,想到此,我都没有勇
气再往前走。一辆气宇轩昂的黑色奔驰从我的身旁一闪而我,我立刻加快了脚步,
当车上走下来的客人被服务生领进大厅时,我则像个小偷似的,跟着人家的屁股
后面灰头灰脸地溜进酒店大厅。

  “操,”当我推开包间的房门时,屋子里烟雾缭绕,硕大的圆桌旁坐满了人

  ,除了老杜,我一个也不认识,不,有一个男子很挺面熟,他那惨白的面庞
上戴着一副高档眼镜,给我留下深刻印像,似乎在哪见过,我细细地瞅了瞅,终
于想起来了,是几天前堵在阿里郎门口要打老杜的那几个男人中的一个。看来,
今天的主角不是老杜,大多数人都围在一个身材健壮的秃头大汉身旁,从众人唯
唯诺诺

                 、

  毕恭毕敬的表情里,便能猜测出这位大块头非同寻常,甚至比老杜的来头还
要大

  ,更为显眼的是,大块头的身旁还依着一位秀丽的芳龄女子。老杜则坐在一
旁吸着香烟,正与一个人说着什么,见我进来,大大咧咧地说道:“操,怎么才
到啊!

  “

  “堵车啊!”

  “那,你不会打车,绕道走啊!”

  嗬嗬,打车?我嘀咕道:打车,我才挣几个钱啊,如果打车,我这一天的班
也就白上了。想到这里,我更加自卑起来,望着满桌让我叫不出名字来,甚至从
来没有见过的各色菜肴,我心中惊叹道:哇,这桌菜的价格一定超过我半年的工
资加奖金的总合。

  “过来,”老杜向我招招手:“坐这,来,我介绍一下,这位老弟姓张,在
机关工作!”

  “你好!”

  “……”

  一番虚情假意、没完没了的握手寒喧之后,我终于坐到老杜的旁边,端起了
酒杯,其他人则继续七嘴八舌地围着大块头谈论着什么,用词造句都是非常专业
的江湖用语,刚刚涉足于此的我根本就听不懂,更别奢谈插言。我夹起一只红通
通的大虾,正埋头扒着剌手的虾皮,突然,那个戴眼镜的男子瞅了瞅我,然后怯
生生地冲老杜问道:“杜大哥,是给他吗?”

  “操,”老杜冷冷地回答道:“当然给他啦,人家的钱,不给他,给谁,我
让他来干什么的,不就是取钱的吗?”

  “钱!”我一听,怔怔地抬起头来,手中依然抓着那只没扒完皮的大红虾。

  那个男人站起身来,走到我的身前,缓缓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钞票,我一看

  ,正是那天我塞给瘦高男人的一千块钱。

  “这位老弟,”男人苦涩着脸对我说道:“这是你的钱,我替我大哥还给你

  ,并且代他向你道歉!对不起,老弟!“

  “这,这,”望着放在桌子上的钞票,我顿时明白过来,木呆呆地瞅着老杜

  ,老杜则根本不睬我,依然与旁人闲聊着,我悄悄地问道:“大哥,这,”

  “误会了,误会了!”我还没说完,那个男人打断我的话:“老弟,以后想
洗澡,就到我们那里去洗,这是我大哥写的条子,用这个条子,你不用买门票,
直接进去,免费!”说完,便将一张小纸板放到钞票上面。然后,男人端起一只
酒杯:“来,喝一杯认识酒吧,干,干一杯!”

  “干!”

  无需再说什么,阿里郎洗浴中心那档子事,一定是老杜指使人干的,我的身
上不禁渗出一滩冷汗:老杜啊、老杜,你下手好狠啊!看来,阿里郎的老板真的
是破大财、吐大血啊!其他的不说,眼前这一桌席酒就得用掉数千元。

  圆桌旁的人们继续围着大块头像群苍蝇似地嗡嗡着,我渐渐地听出点门道来

  ,无非是乞求大块头帮助摆平此事,让公安少罚几个钱;把被抓获的卖淫妇
女尽快放出来;想办法把老板抠出来;让浴池继续营业,……,等等,等等。我
从人缝里偷偷地扫视一眼大块头,心里暗暗嘀咕道:这个家伙,是做什么的呢?
看那身打扮,像是黑社会老大!

  “大哥,”我插不上一句话,感觉很没趣,便将钞票和小纸板塞进口袋里,
起身告辞:“大哥,如果没有什么事,我,先走啦!”

  “好的,把钱揣好,你先回家吧!”老杜冲我摆摆手,于是,我堆起假惺惺
的笑脸与众人道别:“各位喝好,我先走了,再见,再见!”

  “再见,再见!”

  “……”

  第二天,我准备找徐姐探探情况,我躇蹰不安地走进会计室,唤出了徐姐,
我与徐姐在走廊里默默地走出很远,我终于壮起胆子问道:“徐姐,你弟弟那事

  ,怎么样了,工作,……“

  “对了,这几天我太忙了,忘记告诉你一声了,小张,谢谢你,谢谢韩主任

  ,我弟弟的事情全部办妥啦,已经成为公交系统的正式职工啦!啊,韩主任
真有能量啊,不服不行啊!“

  “嗯,”望着徐姐的笑容,我那悬着数日的心终于沉了下来,深深地叹了口
气:“那就好,那就好,……”我缓缓地掏出那一千块钱:“徐姐,我都忘了,
这是你给我用做活动经费的一千块钱,我没花,给,你查好!”

  “哦,”徐姐摆了摆手:“不,不,小张,这钱是用来招待韩主任吃饭的,
怎么,你没请韩主任吗?”

  “没有,”

  “那,这钱我也不能要了,送给你吧,有机会,找韩主任吃顿饭,带我谢谢
他!”

  “不,徐姐,这钱我不能要,”

  我们俩人推搡了一会,徐姐突然悄声说道:“小张,这钱你先拿着,姐姐还
有事情要你帮忙呢!”说完,徐姐伸出小手指点划着我的脑门:“行不行啊?”

  “哦,”徐姐的口吻愈加亲切起来,听得我心里热乎乎的,那根小手指更是
让我兴奋不已,胯间的鸡鸡又摇头晃脑起来:“什么事?徐姐!还要求韩主任办
吗?”

  “那当然,不过,现在不能告诉你,下班的时候,我再慢慢地跟你讲!”

  当下班的铃声刚刚响起,当我兴冲冲地走出办公大楼时,徐姐早已笑吟吟地
拎着小挎包,站立在院门口:“走,小张,姐姐请你吃饭,你说,咱们到哪家饭
店啊,想吃点什么啊?”

  “随便?”

  “随便?随便是什么菜啊,哪家饭店有随便这道菜啊?”我瞅了瞅徐姐,双
方会心地一笑,然后,乘着渐渐阴沉下来的暮色,我们肩并肩地拐一条小巷子里

  。

  “小张啊,”我们钻进一家冷面馆,徐姐坐在我的对面,她掏出洁白手帕反
复擦拭着细嫩的手掌,款款说道:“真不好意思,总是麻烦你!”

  “别客气,我很愿意为姐姐效劳!”永远也不安份的我,开始现露出讨好漂
亮女人的本性。

  “哦,”徐姐娇滴滴地冲我一笑:“真的吗?”

  “真的,徐姐,非常愿意为你效劳!”

  “谢谢!”

  “徐姐,”我低声问道:“你,结婚了吗?”

  “结了,哈,怎么?”

  “哦,”我好不失望:“随便问问,随便问问!”也不知怎么搞的,我的脸
腾地红胀起来,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,徐姐缭起秀丽的眼角偷偷地瞅着我,香喷
喷的脸蛋也红晕起来,我突然之间有一种莫名的、极不自然的感觉,也不知道应
该再聊些什么,良久,还是徐姐开了腔,终于打破了尴尬:“唉,小张,如今的
社会现实你也是应该知道的!”

  “什么现实?徐姐!”

  “文凭,文凭啊,小张,你不知道吗,现在干什么都要文凭,简直快成文凭
社会了!”

  “嗯,是的!有这个感觉,干什么都要文凭。”

  “是啊,想提干,就得有文凭,想长工资,也得有文凭,唉,文凭、文凭、
文凭、文凭、……”

  “是的!”

  “可是,”徐姐把手帕放到了桌子上,展开了一双白手:“可是,我却没有
文凭!”

  “嗯?”

  “小张啊,我参加工作早,没有文凭,这对我今后的工作很不利!”

  “是吗?”

  “所以,为了能弄到一张文凭,我不得不重新啃书本,我念了成人自考!”

  “好哇,活到老,学到老吗!”

  “嘻嘻,什么活到老,学到老,这是没办法啊,逼得,这么大的人啦,记忆
力一天比一天差,可是,还得硬着头皮背英语单词,背啊,背啊,背来背去,第
二天早晨醒来一想,唉,全忘了,一个单词也没记住!”

  “嗬嗬,……”

  “结果,成人自考,其他科目都勉强过了关,唯一英语,不及格!”

  “哦!”

  “凭学、硬抠、死背,我是没法及格了,无奈之下,我就求人替我考,完事
给点好处!”

  “嘿嘿!”

  “别笑话我,实在是没有法子啊!”

  “那,考及格啦!”

  “嗨,小张!”徐姐苦苦一笑,面色更加可爱起来:“如果考及格了,我就
不会坐在这里请你帮忙了!”

  “怎么,让我替你继续考,徐姐,我的英语也相当的差啊!”

  “不,”徐姐继续说道:“不,不是让你替考,你也替不了,你是男的啊!

  “

  “对啊,我都忘了!光想着为姐姐效劳了,那,你想让韩主任帮你找个人替
考?”

  “不,小张啊,替考的人我已经找好了,今年是最后一年,如果这次再考不
及格,我就完了,我的文凭就彻底的泡汤。所以,为了这次成人补考,我做了充
分的准备,我花大价钱雇了一个英语高手,我们还签了协议,谈好了价钱,同时

  ,如果她给我考不及格,就得赔偿我的损失!“

  “哈,……”

  “可是,今年的考场制度突然严格起来,本来,我已经找好了人,打通了关
节,我预先探听到我的考场,通过关系跟学校的校长挂上了勾,可是,昨天,校
长突然通知我,今年的考场制度特别严格,她没有握将替我考试的人送进考场,
这,唉,愁死我了,小张,你跟韩主任说说,看看他能不能有办法,把替我考试
的人送进考场去?”

  “好的,明天上班我就跟他说说!”

  “谢谢你,小张!”

  “别客气,愿意为姐姐效劳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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